還是成長得不夠,這是夏洛特當時的反思。
哥譚的事情夏洛特也想管來著,不過一個是考慮到需要讓這群羅賓打一打消消火氣;一個是她在伏地魔身邊臥底,不好插手;另一個就是如果她真的管了,誰知道蝙蝠俠會不會又因為之前那個夢罵她多管閑事。
所以她這次收縮得很厲害,順其自然,隻要那邊沒打死人,夏洛特就絕對不出手。
而哥譚也沒辜負夏洛特,幾個羅賓雖然都受傷了,但是都還活著。
傑森的確出格了一些,不過他一直很出格的。
總地來說,偶爾出格的室友比較適合夏洛特跟康斯坦丁之間的關係,因為他們兩個在精神上好像基本沒有什麼別的交流。
閑聊也有,不過夏洛特也不是很熱衷,平時下了班就去他那兒睡,睡完之後起來收拾收拾再去上班。
這種果決簡直讓康斯坦丁都最後有點沒轍,攤著手說自己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她這種類型。
“好歹我這麼盡心盡力地伺候了你這麼久,結果連個笑臉也沒有。”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下,靠在靠墊上,問她。
“綠燈俠跟我你喜歡誰,嗯?”
夏洛特這麼回。
“你怎麼有臉跟哈爾比?”
差不多就是這樣,反正夏洛特自己把握得是挺不錯的。
不過這話跟韋恩說他肯定是不接受的,夏洛特看著韋恩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年輕姑娘也沒辦法說得這麼直白,尤其是韋恩好像已經查到了她住康斯坦丁那兒的事情,否認顯得心虛和無力。
“我……不太住格裏莫廣場12號了,在克利切死了以後。”
夏洛特按照克利切的遺願,把它的腦袋弄下來做成裝飾品,但是也沒敢掛在家裏,放在倉庫裏讓它跟其他的一起團聚了。
失去克利切之後夏洛特真的迷茫了一陣,恰逢韋恩失蹤,而伏地魔卷土重來——她跟救世主商量了一下,最後定下了臥底的計劃。
韋恩冷眼看著她,讓夏洛特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所以你就找康斯坦丁安慰你?”
韋恩說:“我以為你再怎麼失落,也不至於需要從垃圾桶裏翻個男人出來。”
“……”
夏洛特有那麼點不高興,不過也沒法反駁這一點。
康斯坦丁行事作風人渣風範十足,十句裏九句都是假話,還愛給人下套——如果不是夏洛特懶得對付他,那他們每天互相給對方下套就能成為一場戰爭。
也的確,這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夏洛特從最開始就打定主意,萬一哪天自己跟他的計劃相衝突,第一時間扭頭就走。
康斯坦丁的確不是個好人,但是截至目前,這是唯一一個讓夏洛特一點負擔都沒有的人。
因為康斯坦丁的未來沒有任何伴侶,即便有,他也會毅然放棄掉。
所以無論是性格還是命運,夏洛特覺得安全。
她這次終於不會了,無論從主觀還是客觀,都不會再搶別人的東西。
夏洛特覺得自己應該告訴韋恩這些,但是她累得不行,不想說話。這個抗拒的姿態又讓韋恩有點惱火,因為韋恩又想到了夏洛特之前說要跟哈爾結婚的樣子。
“康斯坦丁給你下蠱了嗎。”
韋恩簡直頭疼:“你知道他是什麼人,竟然還能搬到他那邊去住——在哥譚當時打得最厲害的時候,你竟然也沒回來看一眼?”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夏洛特皺眉:“當時他們幾個打群架,打起來就打起來吧,早晚要打的,你不在的時候開打反而能夠打得更徹底,矛盾衝突都一次性解決掉。反正你會回來的,而且也不會死人,我也沒有回來的必要——而且我回來幹什麼?伏地魔看著我呢!”
她第一時間把她跟康斯坦丁的關係與其他事情做了切割,結果顯示出了一種不可說的維護姿態。韋恩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感覺眼前的這個人被魂穿了一樣。
“你覺得沒什麼回來的必要?”他說:“提姆當時快被傑森弄死了。”
“他不是活過來了嗎?”夏洛特很無力:“現在不是也活蹦亂跳的嗎?”
傲羅有點崩潰:“這是他們羅賓之間的糾紛,我為什麼要摻和進去呢?我又有什麼立場教訓他們——最大的羅賓在那兒呢,他也披上了蝙蝠俠的披風,最後動亂過後又維持住了哥譚的治安,還需要我做什麼?”
作為一個隻跟在蝙蝠俠身邊出了幾次任務的墮天使,在旁邊一直關注著哥譚,她覺得自己已經盡職盡責了。
傲羅問:“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
蝙蝠俠最開始將她從哥譚割離了出去,夏洛特從最開始的不習慣,想要爭取點什麼,到最後的遵循他的安排,已經過了十多年了。
在她終於什麼都不管,讓哥譚自己玩兒的時候,蝙蝠俠現在又問她為什麼什麼都不管。
不僅僅是這樣,韋恩似乎認定了她就是因為康斯坦丁的原因,更偏向於自己個人的生活,拋棄了她的家。
他想做什麼?
平時不把她當做他身邊可以相信或者托付的人,卻又在他不在的時候替他為哥譚付出一切嗎?
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
夏洛特之前一直在跟救世主忙於應訴的事情,好不容易被保釋提前回個家,結果現在身心俱疲。
截至目前唯一的好的收獲就是,眼前這個蝙蝠俠還是之前的那個蝙蝠俠,永遠在懷疑別人,懷疑一切。
夏洛特的手現在都是抖的,連握拳都握不緊。
“我不該回來的。”
半小時之前,她剛剛爬出壁爐,看到韋恩的時候還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蠢得要命。
“我哪怕去找康斯坦丁,都會比現在開心一萬倍。”
夏洛特的聲音也在顫抖,而韋恩在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反擊。
“如果你真的認為,把自己托付給他對你來說是一個更好的選擇,那麼看來一個愛麗絲的教訓還不夠。”
空氣安靜了起來。
韋恩幾乎同時就後悔說出了這句話,而他眼前的姑娘像是一瞬間死去了一樣,眼睛裏再次失去了所有的光。
“你……說什麼?”
眼淚一點點滑落了下來:“你怎麼能……”
她近乎無法呼吸,扶著沙發,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坐下去。韋恩走了過去,被她隨手找了個東西迎麵砸來。
傲羅被這句話立刻激怒了,她在砸了幾乎手邊幾乎所有的東西後有些茫然,但是目光落在了蝙蝠俠身上後眼神又是一變。
長久的疲倦和巨大的憤怒讓她失去了僅存的理智,她抬手便有綠色的閃光向韋恩襲去,而韋恩隻能堪堪躲過她的攻擊。
被擊中的物體炸裂開來,韋恩眼神一暗,隻能從抽屜裏拿出備用的東西。
門外頭的迪克靠著門,原本想等他們兩個吵完,結果被響動聲驚到了。
而他還聞到了煙·霧·彈的味道。
你們倆吵架都用上這玩意兒了?!
夜翼一個激靈爬起來,當機立斷用附近的槍一槍打開了鎖,緊接著衝了進去。
“布魯斯,無論什麼事情,你們兩個……”
煙霧彌漫,他被一個咒語打中,倒在了地上。
“迪克?”
許久不曾聽到的聲音有一點焦急,下一秒就有“嗖”的一聲。
那是蝙蝠鏢的聲音。
劃開血肉的聲音異常清晰,血的味道也在一刹那間傳開了。旋即是一聲小小的爆炸聲,夏洛特飛速退後,但還是被波及到了。
她暫時沒有動。
書房內的煙霧漸漸散去,那邊海倫娜和達米安也要上來,被管家攔了下來。
而煙霧散去後,她不見了。
夏洛特哭了一場。
就在她的監房裏。
波特知道她回來之後特意去看了一眼,一進門就看到了她臉上的血。手忙腳亂地給她治了一下之後,被夏洛特抱住。
聽著她嚎啕大哭。
波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拍著老朋友的背,輕聲安慰她。
“波特。”
後來夏洛特對他說。
“我沒有家了。”
她再也沒有接受過來自哥譚的任何探視申請。
在應訴期間,她頂著臉上的傷疤,在庭上一言不發,眾人議論紛紛。
當時法庭的宣判還是一波三折的,隻要隻要夏洛特開一下口就會順利很多,但她沒有。
她全程沉默著,對任何的評論和質疑都沒有理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當做空氣一樣不存在,甚至自己也不存在。
而在最終爭取到了無罪釋放的審判後,夏洛特轉頭就跟波特說起了自己要常駐阿茲卡班的事情。
理由有這幾點:一、阿茲卡班中食死徒數目不少,她去那裏常駐可以起到震懾效果;二、她之前的很多動作的確引人爭議,自己去阿茲卡班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三、如果住阿茲卡班,以後如果有需要,來找她也相對方便些。
“一點飛路粉的事情。”
她這麼跟波特說:“對吧?”
其實這些理由要槽點也有,可夏洛特的態度那麼堅決,而且這些理由又讓魔法部很是認可——惹得大片爭議的英雄願意自己去阿茲卡班實在是個天降的好事,所以不管其他傲羅怎麼想,就同意了這個申請。
波特還是跟她提了韋恩家的事情。
本來是想申請旁聽庭審,被波特以“這是魔法界的事情普通人沒有旁聽資格”為由拒絕了;之後那邊又說想把夏洛特接回家,但是……
“我跟你說了,波特,我沒有家了。”
夏洛特說出這句話,輕飄飄地,就好像說過無數次了那樣。
“那……我回阿茲卡班了。”
我回阿茲卡班了。
這話讓夏洛特覺得安心。
雖然她無罪了,不過還是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所以想來想去,她還是住在阿茲卡班最舒心,也最不害怕別人再說些什麼。
可別人又是誰呢。
她坐在床上,抱著膝蓋,頭埋了上去。
這個房間在水底,見不到什麼陽光,在冬天濕冷得很。
阿茲卡班內不允許任何咒語,所以隻能靠自己取暖。
好像日子很艱難,不過……
挺好的。
一開始她還是有點不習慣這裏過分的安靜和隔壁時不時的發瘋。
偶爾她還會去找康斯坦丁來著。
那個男人摸著她臉上的傷疤,眼裏閃爍著什麼。
而在他看她的目光中真情大過假意的時候,夏洛特就不去找他了。
太多的真情實感讓她覺得有負擔。
哥譚總是來信。
夏洛特之前還猶豫著要不要看,後來就全部放在一邊了。她偶爾會看看,從來沒有回過。
也不想回。
其實即便是看她也還是覺得自己要鼓起很大勇氣,每次看完就覺得自己被抽幹了力氣,漸漸也就不看了。
哥譚除了信還有一些小甜餅,夏洛特拿起來看看,最後都給了波特。
波特常來,過來說說傲羅部的事情,又說哪些需要她出山。有任務夏洛特就去,沒有的話她就留下來。
囚服穿著最開始覺得料子不好,磨得皮膚疼,後來適應適應也就習慣了。
漸漸變成了第二層的皮膚。
她的頭發也變得花白起來,看起來有點老氣。
波特看到之後,半天才笑了笑。
“這不是很酷嗎。”
迪克也總是來探監,不過夏洛特從沒見過他。
其實到現在,夏洛特也不確定自己的這個性格看到他之後會不會心軟,然後答應他回去。
她對自己其實沒什麼信心,所以就還是別了吧。
偶爾她會翻翻自己的回憶。
監獄真的很適合思考。
就在阿茲卡班,夏洛特最終領悟了有關自己的一切,也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什麼,來自哪裏,為什麼就這麼不同。
從小到大沒辦法算命,到頭來隻有一個預言這事兒終於有了緣由,她在知道的那個瞬間笑了笑,覺得……
也挺有意思的。
人到底是什麼,命運到底是什麼,她不太想再思考了。
即便是知道了自己有一個使命,卻依舊提不起勁頭。
若非還有一點身為傲羅的自傲,她大概現在會成為一個家裏蹲。
偶爾她會想想其他宇宙的自己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是每天開開心心地在上學,還是跟她一樣在霍格沃茨裏含辛茹苦地背書。
含辛茹苦是這麼用的嗎,隨便吧。
無論如何,她隻希望別人過得比她好。
除了失敗經驗什麼都沒有的傲羅這麼想,並且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讓那個後來人不要再重複自己的失敗。
這樣就很好了。
算算日子,迪克大概又來了。
快30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變通,還那麼固執。
傲羅歎了口氣,在床上換了個姿勢躺著,想繼續睡一會兒。
不過因為睡不著,她又爬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今天回粉絲來信嗎。
這麼想著,再睜眼的時候竟然不再牢房。
傲羅以為自己被襲擊了,彈射回了所有的攻擊,接著懷裏撞進了一個東西。
13、4歲的達米安一身的傷,落在了她懷裏,前麵那個被不可饒恕咒擊中的女人,她看了看,好像是塔利亞。
火光烤暖了她的身體,驅散了一點寒氣。
她看向了這個世界。
應該沒什麼表情,但她想她應該在心裏笑了起來。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