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雙手藏在寬大的袖子下十指相絞,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唞著,卻佯作鎮定地揚聲道:“像什麼?”
——像北野城露水街的一名妓.女。
小二階堂根本連想都不必想,如果他膽敢在這裏說出這句話,他日回到北野城的隻會是他的骨灰。
男人的額頭和背部均冷汗連連。
大概是他猶豫的時間有點長,護衛隊中有人喝道:“梨香大人問你話呢!”
小二階堂這才哆哆嗦嗦地說:“……像、像在下在北野城時傾慕已久的一位千金小姐。”話音剛落,又急忙補充道:“當、當然了,她遠遠不及公主大人萬分之一,是、是在下有眼無珠才會認錯人!”
大名掃了他一眼,哼了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縱然知道他在胡扯,梨香暗暗鬆了一口氣,臉色終於慢慢好轉,背靠在高座之上,沒有再說什麼。大名仿佛百無聊賴似的打了個嗬欠,又說道:“這般魯莽無禮,你以後不要再來都城了。”
小二階堂怔了怔,原本還想托兄長為他在大名府謀個要職,現在全都竹籃打水了。他在北野城的確可以橫著走無人敢作對,但北野終究是個邊境小城,哪裏及得上都城半分繁華。
“還不快跪謝大名大人和公主大人的寬宏大量!”被兄長刻意壓低的怒吼聲拉回現實,小二階堂縱心有不甘,也隻得連連叩謝。抬頭時不經意間瞥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火之國公主,視線稍稍一停留,便被少女沉下臉來瞪了一眼,連忙低頭垂眸。
像,實在是太像了。
不隻這過分漂亮的臉蛋,連瞪人時咄咄逼人的倨傲氣勢都如出一轍。當初他在花醉屋,曾經開玩笑地問過佳乃:“鈴蘭這樣嬌生慣養氣勢衝衝的模樣,莫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佳乃隻是笑笑,說花醉屋沒有什麼千金不千金的,會來到這裏的,都是一樣的命。
新年過後他再光顧花醉屋,那時整條露水街都沒有叫鈴蘭的女孩子了,他向佳乃問起,隻得到“那孩子不聽話,教訓她兩下,沒撐住,死了”的答複。花醉屋上下也是如此眾口一詞。這樣的情況在露水街並不罕見,他也不疑有他,隻是可惜了那一身白嫩秀麗的好皮囊。
“那孩子,過個三四年,一定會成為露水街十年一遇的花魁啊。”當時他一手摟著桔梗一手拿著酒杯,還滿是遺憾。
這世上難道真的有容貌氣質都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小二階堂不敢細想。
“二階堂君。”
兩位二階堂齊齊抬頭,不消一秒便反應過來大名叫的是二階堂中的兄長——那位還是大名府的家臣呢。
“以後沒我傳召,你也不要踏入大名府了。”
——咚!
年長的二階堂大驚失色,連站都站不穩,還想掙紮道:“大名大人……”
大名揮揮手,侍衛將他們半拉半扯拖出大廳。
才一刻鍾。
一名家臣從得勢到失勢,也不過是比念完一封信的時間稍長一點點。身為一國大名,這麼隨便就疏遠平日親近的家臣,實在難稱明君。幸好那個二階堂也不是什麼賢臣,不必為他惋惜。
高位之上,火之國大名和坐在他身邊的公主梨香皆一副興致黯然的表情,看樣子絲毫沒把剛才的插曲當回事。昏庸無為的大名和恃寵而驕的公主……火之國能長年屹立在五大國之首,一定是有神庇佑——當然了,木葉忍者村確實是功不可沒。
刺蝟頭隊長盯著自己的腳尖,抑製住意欲蔓延的思緒。
大廳內吹起一陣清爽的風。
原來是秀德推門而入。周身氣度與他父母胞妹截然不同的大名長子一進門便徑直朝他父親走去,神情正色地問:“剛才看見木葉的信鷹飛來,是有什麼事嗎?”
“護衛隊的事情而已。”大名答道。
秀德歎息:“距離守護忍之間的內戰已經有半年多了吧,阿斯瑪回了木葉,地陸去了火之寺,守護忍十二士也隻成一個傳說了。”
大名卻看得很開:“人生之事十有j□j不能如意。原直屬護衛隊散了,我火之國人才濟濟,再組就是了。”
火之國的確人才輩出,能力出眾的護衛隊要多少有多少,隻是再沒有能以一隊之力攻破一座國都的守護忍十二士。
梨香扯扯身旁父親的衣袖:“父上,我想去木葉。”
話音剛落,秀德皺起眉頭:“不準!不要老是跑去木葉胡鬧,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閑嗎!”
梨香撅起嘴,臉一撇,不看他。
“嗯嗯。”大名倒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點著頭說,“我之前還有幾句話忘記跟阿斯瑪說了,梨香是去幫我傳話的。”
……好爛好沒有技術含量的借口。
秀德氣結:“父上不要太縱她了!”
大名搖著折扇,也別過臉去,不看他。
秀德斂斂怒氣,半擔憂半無奈地說:“沒事還敢去那麼遠的地方,要是在路上又遇到危險怎麼辦?父上放心嗎?”
大名神色一正,異常認真道:“這次我會吩咐火影派最好的忍者來接送,斷不能再出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