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瑾聽到了皇帝的笑聲,心中一鬆。“都是伯父平日裏教導的好。”張彥瑾低下頭十分謙虛道。
皇上見張彥瑾這樣子,整日裏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遇見這麼一個實誠人,倒是看張彥瑾順眼幾分,他擺手道:“起來罷!”
隨後說道,“你伯父隨朕征戰南北,一直心係我大魏社稷,你作為他侄子,日後多學習他幾分!”
張彥瑾一聽,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皇上這意思,根本不是放棄伯父?
想到這裏,他的心思又靈動了起來,這樣一來,他豈不是不用覺得因為他強搶李容娘,讓張仲謙顏麵大失的事情愧疚了,可以接著做他的紈絝公子了?
就在這時,皇上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一般道:“朕讓你伯父給個交代,怎麼現在還沒見動靜?”
這話說得張彥瑾,冷汗又差點掉下來了。因為伯父讓他娶李容娘,他自己裝病,伯父這才打住了。
皇上日理萬機,竟然還記得這檔子事。
張彥瑾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他再次跪了下去,再次裝紈絝實誠地說道:“陛下明鑒,草民前些日子著實荒唐,這才做出了有辱門第的事情,可草民那日聽了陛下的教誨,已經痛改前非,洗心革麵,可草民自覺還沒有能力成家立業。”
這雖然是裝的,但是他心裏也是真希望,趁著皇帝龍心大悅的時候推拒掉和李容娘的親事,他便可以徹底安安心心在張家做一個富貴閑人了。
“真是荒唐!”皇上打斷他的話道:“張仲謙一代儒將名臣,怎麼有你這麼個沒有一點擔當的侄子?居然一味隻想著吃喝玩樂,這樣下去可對得起你伯父!”
張彥瑾一驚,他沒想到皇上竟然會這麼親近地和他說話,而且從這話語可以看出,他伯父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當下他連忙拱了拱手,恭敬之餘又故意帶了些不情願,試探地說道“聖上教訓的是。”
這樣子也確實是張彥瑾以前的德性。
皇帝看著張彥瑾,果真還是被寧國公寵的太過,想到了寧國公與張彥瑾父親的淵源,由不由得讚歎寧國公的義氣,就算是扶不起的阿鬥,隻要丟到軍中定然就可以長進。
想到這裏,便直言道:“看來不能讓你在家裏再這麼荒唐下去了,既然你暫時不想成家立業,那朕就幫你伯父鍛煉鍛煉你,既然馬蹬和馬鞍是你發明出來的,那朕就讓你負責這事,你去給朕領了北郊的輜重參軍錄事,給將士們安置馬鞍和馬蹬吧。”
張彥瑾心中一定。
這封官了?
他將功勞推給伯父,原本隻是為了給伯父拉好感的,好方便讓寧國公府度過這次危機,如今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皇上還是看重伯父,之前伯父和張博文和張修武根本就是誤會了。
皇上這樣子,哪裏是不管他們,根本就是在上頭看戲,隨時準備出來收拾局麵。
這樣子的結果,張彥瑾滿意得不能再滿意,當下高聲喊道:“謝陛下,草民一定好好做的。”
盛元帝見張彥瑾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懶得再撇眼看他,說道:“作為關中男兒,就應該有擔當,你別讓朕失望。”
張彥瑾表情頓時一苦,這分明還是讓他娶李容娘。
隨後,他的眼睛一亮,雖然沒有能徹底拒絕掉和李容娘成親,但是他要去做官了,皇上的意思也不是催,起碼暫時可以幫他爭取一些時間了,世事多變,隻要有時間,他就可以在其中慢慢周旋,不怕送不走李容娘這個“太歲”不是?
“多謝陛下!”張彥瑾再一次說道。
晉王看皇上心情愉悅,便陪著皇上在馬場上又逗留了一會兒,這才帶著張彥瑾出了宮。
由於張彥瑾當朝被張仲謙按著在皇帝麵前打了板子,故而他早已經是宮中的名人了,今日他還沒有出宮時,他被晉王帶著麵見皇帝的事情就在宮中傳遍了。
與此同時,馬場上普通的侍衛輕而易舉贏了黑羽軍精銳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周齊燁微微一笑,這時候也沒為難張彥瑾去,很幹脆地從張彥瑾手中接過折子,隨意翻看了兩下道:“好了,任命折子本官看過了,你前去馬鞍和馬蹬的作坊任職吧。”
說罷,便轉身進入了大營之中,不過也沒有其他人那樣客氣客氣,再給張彥瑾找一套像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