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他再次出了門,準備去向伯父張彥瑾承認錯誤,並請伯父將這李容娘送遠點,先送離開京都再說。

李容娘不在京都,就不會成為趙國公的義女,也不會被送去趙王身邊做妾,那更難勾搭未來的新君了。

他張彥瑾其實隻是想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可是誰想到招惹到了李容娘身上。他歎了口氣,就直接朝著寧國公張仲謙書房走去。

穿過曲長的回廊,進入垂花圓門,又穿過三間耳房,這才來到了他伯父張仲謙所處的正房。

一路上均是雕梁畫棟,圍欄拱石上的雕花雖不說是龍鳳麒麟,卻也都是喜鵲牡丹這些下象征著富貴喜慶的雕花。可謂是處處彰顯著寧國公府的地位。

隻是張彥瑾心中有事,無心欣賞。他眉頭輕皺,匆匆穿過甬道,便來到了正方大院的大堂外。

張彥瑾盡管前生也遊曆過不少名勝古跡,此生醒來也在寧國公府邸居住過一段時間,可第一次見到寧國公居住的正房大院,還是讓他被震住了。

大門外垂手而立的小廝提前一步得到瑞福的通報,張彥瑾一來,不等他開口,便將他領入了張仲謙的書房。

張仲謙看到張彥瑾來,便放下了手中的。

張仲謙是行伍出身,身材健碩,雙目炯炯,此時身穿圓領錦袍,巾帽放在書案一邊,他看著張彥瑾不辨喜怒。

張彥瑾心裏有些發虛,隨後馬上按照記憶中行了一個大禮,隨後說道:“伯父,侄兒一時狂妄自大給大伯添了麻煩,侄兒知錯了。”

他自知原身犯下大錯,現在麻利點認錯,打好鋪墊,才能說他之後要求的事。

張彥瑾從記憶中知道,伯父張仲謙早年和跟隨還是趙家的二公子的盛元帝起兵反隋,曾連累老家的親兄弟張叔詢一家被隋兵斬殺,而張彥瑾就是張詢唯一留下的子嗣,自此張仲謙一直愧對張彥瑾。

他和太夫人孟氏對張彥瑾比親兒子張博文和張修武都要好上數倍,幾乎是有求必應,這次若非發現這個侄子竟然敢違抗聖旨,他認識到不能再這般縱容侄子,否則也不會下此重手。

就因為張仲謙一向待張彥瑾勝過他的親兒子,如今又因為前身做的事情讓他惹上了大麻煩,張彥瑾實在過意不去,張彥瑾這個人恩怨分明,別人待他好,他的容忍度非常高,反之對他不好的人,休想他吃虧。

張仲謙看了一眼微微低著頭的張彥瑾,似乎是侄兒真的認錯了,好不容易繃著的臉立刻就放鬆下來,然後他歎了口氣,他起身扶住張彥瑾的胳膊。

“你是我的侄兒,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作親兒子看待,年輕人少不更事,犯錯誤也有情可原,那天伯父也是為了保住你的性命,不得不按住你,本來伯父想要去看看你,可因為你這件事情朝廷局勢大變,伯父騰不開手。”頓了頓,眼神流露出關切之意,溫聲道,“現在,你的傷可好了罷?”

張彥瑾感受到了張仲謙的關切之意,心裏一鬆,忙一拱手,低聲說道:“那日是侄兒犯下大錯,才連累大伯,大伯那般做也是為了侄兒性命考慮,侄兒感激大伯還來不及,怎會怪大伯?若是有辦法可以補救,還請大伯告訴侄兒,侄兒定當赴湯蹈火。”

“胡說八道!”前麵說的還好,到後麵就讓張仲謙哭笑不得。

他搖頭說道,“怎麼會讓你赴湯蹈火?隻是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交代罷了。”說完之後,張仲謙意味深長地看著張彥瑾。

張彥瑾的心中一緊,他看著伯父,伯父的目光讓他覺得背上冷汗都冒了出來。

張仲謙見著張彥瑾的模樣,知道他心中不願,但接下來的話,卻不得不說。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張彥瑾身上。

張彥瑾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臉上隱隱泛著油光,有些少白頭的公子哥,他記得那日打馬球球場上就是這人一直緊緊跟在周齊暉身後大聲叫囂著讓他當眾下跪的。

“這是戶部尚書王建之子王儉庭,他一直和周齊暉走得很近,我們還是不要直接起衝突為好。”眼看著陳溯就要衝上去揮拳頭,和張彥瑾他們一起訓練的兄弟們連忙上來拉住了陳溯。

張彥瑾眼睛微微眯了眯,臉上並沒有露出被當眾羞辱之後的窘迫,他給跟來的瑞福了一個眼神,瑞福徑直上前,把幾十兩金子摔在了賭桌上,昂首挺胸道:“押我們二郎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