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委屈巴拉地杵在浴室裏,和鏡子裏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了三十秒,才終於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睡眼惺忪地洗漱完,將浴室推開一條縫,寄希望於站在外麵等著自己的是宮行川,可惜事與願違。
何嵐趁他不備,迅速出手,直接逮住了他的衣領:“按照傳統,你和宮先生在婚禮前不能見麵……所以你認命吧!”
時棲灰溜溜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首先,你要去換上禮服,然後會有設計師幫你設計造型,在設計的過程中,我會再複述一遍婚禮的流程。”何嵐雷厲風行的作風裏,隱隱透出Lily的影子。
時棲順勢問了出來:“Lily姐呢?”
何嵐的神情微妙地扭曲,然後說:“在禮堂裏幫忙呢。”
時棲不疑有他,直到做完造型,別好了玫瑰花,才看見躲在禮堂外補妝的Lily。
Lily身邊還有他的熟人,陸航。
時棲便趁何嵐清點婚禮上所需玫瑰的空當,溜了過去:“聊什麼呢?”
Lily見他,眼前一亮:“時棲,要不是知道你是彎的,我都想追你了。”
陸航在旁邊怪笑:“他有宮行川,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
時棲聽他們的玩笑聽慣了,也跟著笑:“得了吧,我哪敢兒讓Lily姐追?……對了,你怎麼不去前麵?現在禮堂裏還沒人呢。”
Lily眼皮一翻:“就是因為沒人我才來的。”
“……拜你家宮行川所賜,前麵好多媒體,其中有不少都是我得罪過的,我敢去嗎?”
時棲和陸航同時大笑。
“小沒良心。”Lily也笑了,伸手敲了敲他的肩膀,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道,“姐真沒工作了,宮氏娛樂要我嗎?”↓思↓兔↓網↓
“要。”時棲不假思索地點頭。
他的態度明顯取悅了Lily:“等的就是你的這句話。”
“別光說你啊,我也想去。”陸航在旁邊瞎嚷嚷,聲音太大,引起了何嵐的注意。
於是剛偷懶幾分鍾的時棲再次被捉了回去,手中還多了一份幾十頁的婚禮流程表。
“給我好好看。”何嵐雙手叉腰,如果手上再多根教鞭,分分鍾能站上講台,“幾點入場,幾點宣誓,都要精確到秒。”
時棲快嚇死了,試圖打電話給宮行川求助。
何嵐早有所料,拿出信號屏蔽器,得意地笑。
何嵐瘋了。
時棲篤定地想。
最後他還是把流程記了個七七八八,然後在朋友的簇擁下,昏頭漲腦地來到了禮堂門前。
厚重的門板上滿是時間的年輪。
楓姨挽著時棲的手,似乎在音樂聲中說了些什麼,他一概沒聽見。
門緩緩而開,花瓣紛紛揚揚落下。
宮行川已經站在了門的另一端,與時棲隔著一條紅毯的距離。
他聽到了轟鳴般的掌聲,閃光燈晃成耀眼的星河。
時棲張了張嘴。
何嵐在門後聲嘶力竭地喊:“一共要走二十步,快邁步啊,快邁步!”
那是她測量了時棲平時走路的步距,算出的最精確的數據。
時棲恍若未聞,眼裏隻有向他伸出手的男人。
他此生摯愛。
他們在此刻靈魂相擁。
“快邁步啊!”何嵐趴在門邊,奄奄一息,語氣裏有一種完美的計劃從開始就已經被打亂的絕望與茫然。
時棲猝然驚醒,邁進了禮堂。
何嵐死而複生,目光灼灼。
但下一秒,她又癱了回去——時棲壓根不是走過去的,他張開雙臂,在善意的哄笑聲裏,撞進了宮行川的懷抱。
他聽見風消散在人海。
看見翱翔的白鴿融入海平線。
世間喧囂轟然潰散,隻剩他們交織的心跳聲,綿延至天邊。
“我來了。”他說。
你的未來,我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終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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