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昨晚睡得好麼?告訴我,有沒有夢到我?為什麼這麼多日裏你一封信都不回我?是不是生氣了?怪我離開你的日子太久了麼?
乖啊,我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一時間無暇分/身啊。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我找到爹娘了。咱爹和咱娘,你應該都見過的,你猜猜是誰?要是猜不出來就乖乖等我回去告訴你吧。
這幾日又下雪了,記得一定要多穿衣。不許著涼,不許生病,不許讓我擔心。
師父現在壓力很大,你有空常去陪陪他。沒關係,我不會吃醋,我隻會在回家的時候使勁折騰你,哈哈!對了,我還給你買了好些東西呢,你見了一定會喜歡。我先讓任官家給你送去,估計今明兩日就會交到你手裏了。
好了,我要去見一個人了,我有很重要的事問他。顏顏,先寫到這裏吧,來,親親小嘴巴!
————永遠愛你的明”
永遠——你這是在表決心麼?還是最後的宣誓呢?
窗外的陽光暖得刺眼,容顏擦擦眼淚把信箋折好,連同之前的九封一起,輕輕的揣進了懷裏。
房間裏靜得出奇,靜得連她歎息的聲音都無比清晰。
明月,你又何苦如此?你寫出這些話的時候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撕心裂肺呢?你強裝快樂的時候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心痛得要死呢?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自欺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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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肯讓我陪你?哪怕是最後的一段路程!
明月,你這個大傻子!我從沒見過一個像你這麼死心眼兒的人!你以為你這一走我就會忘了你然後再投進別人的懷抱嗎?笑話!你把我容顏看成什麼人了!
最可惡的是,師父居然還幫你來騙我!你們兩個都是神經病!還病得不輕!
容顏握緊拳頭在心裏罵了幾句又無力的鬆開,轉身出了房間去。
外屋裏熱烘烘的,暖爐裏的炭火正燃得旺盛,發出歡蹦亂跳的劈劈啪啪聲。鍾離弦正抱著小肉球坐在暖爐邊,細心的給他喂著稀飯。大師兄最近又是當爹又是當媽的,還要照顧養病中的慕容顏。真正是累壞了。
容顏心裏不好受,暗自攥緊了拳頭走到他對麵搬過了個椅子坐下。輕聲道了句:師兄早。
鍾離弦抬起頭對著她暖若春風微微一笑,見她眉宇深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心疼。“還在擔心明月?不要緊的,他現在沒事。”
鍾離弦說得雲淡風輕,像是在閑話家常,一邊說還一邊拿錦帕細細擦了擦小肉球的嘴角。小肉球樂得咯咯笑,揮著肉嘟嘟的小拳頭就往容顏這邊掙。想要她抱抱他。
容顏笑著抱過了小肉球,在他的小臉蛋上香了一口,問鍾離弦道:“師兄怎麼知道的?”
“嗬嗬,前日我讓箏兒和笙兒去玄鉞錢莊看他了,他確實很忙。”鍾離弦依舊笑著回道。隻是這笑容裏卻有一抹遮不住的淒楚。看得對麵的人渾身都疼。
容顏抱緊懷裏的小人兒,沒有去直視他的眼睛,啞著聲道:“師兄你不要學師父騙人,你是好孩子。不可以撒謊的。”
“嗬嗬,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人說我是好孩子呢。就連師父也隻誇我愛護顏兒,是個好哥哥,現在想來,我那時的卻是忽略了小弈和明月。”鍾離弦略帶歉疚的說,眉上染上一層哀傷的神色。
容顏搖搖頭,歎息道:“師兄,不要轉移話題。我知道在懸空山上,你一直都是個好得不像話的好師兄,還想騙我。你們覺得騙一個壓根兒不會信的人有意思麼?”
鍾離弦無奈的輕歎一聲,心痛道:“你還是這麼執著。”
容顏心中不快,想也沒想就反問道:“要是你呢?要是師兄心愛的人即將失去生命,卻一個人偷偷的走了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獨自忍受獨自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師兄會如何呢?”
鍾離弦怔了一瞬,漆黑的眸子裏浮上一片黯然,苦笑道:“我?我倒是沒經曆過你這樣的事,不過我卻知道每日看著心愛的人愁眉不展寢食不安,我的心中就比她還難受。我是多麼希望她在乎的那個人可以活下來,好讓她重拾快樂。”
“師兄,——我,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容顏意識到讓他難過了,不禁心中愧疚竟不敢抬頭去看他了。
鍾離弦不忍心再看她為難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柔聲安慰道:“不需說這些,你隻要記得,無論明月,師父,還是我,我們做了什麼事,都是為你好,都不會害你就是了。”
“師兄——”
“好了,顏兒的藥熬好了。我要去喂顏兒喝藥了。你看好小皇子,說不定待會兒賤賤子那個老家夥就回來了。對了,師父說明日去戰場,你要不要去客棧看看他?”
“我,我準備等漸漸子回來了就去。師兄,依你看,現在的戰局,要是東海升陽宮再插一腳進來,那我們繁朝是不是就完了?”不是她悲觀,隻是形勢不容樂觀。
鍾離弦不經意的往東海的方向看了看,而後輕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