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來,這回他的笑容不再邪裏邪氣,他嘴角的笑意看起來純粹而浪漫,讓他看上去像一個內心得到了升華的藝術家一樣:“明天你就知道了!”
黎語蒖說:“好,那我就等明天到來。”
葉傾城忽然笑容一變,話鋒一轉:“說起來,其實我也沒比你大多少吧?”他的笑容又有點邪裏邪氣了,“起碼我也就隻比徐慕然大個三歲而已。”
黎語蒖聳聳肩。她不確定她這位舅舅是不是想聽到老當益壯之類的讚美。
“唉,”葉傾城幾乎有點做作地一歎,“雖然我也很年輕,可是畢竟我的輩分擺在這裏。”
黎語蒖保持默然。
有人好像在倚老賣老裝大瓣蒜。
“所以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是非分之想。”葉傾城以這樣一句話做了結。
黎語蒖心頭隱隱一動。她不是無知的小白花,該察覺到的事情,她都察覺到了。
葉傾城笑著看她的反應,眼底一片明了,問:“我說了這麼多了,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外甥女?”
黎語蒖看著他,認真答:“我祝你未來能隨心所欲,開心快樂,三舅舅。”
葉傾城嘴角抖動。最後他把笑容的狀態穩定住:“好,有你這句話,三舅舅我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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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語蒖聽葉傾顏從葉家大宅帶回一個消息。
葉傾城宣布放棄參與家族事業的經營。
他要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無償贈與黎語蒖。
他對葉懷光說,他要恢複初心遊山看水畫畫去了。
葉傾顏告訴黎語蒖,葉傾城難得這麼倔強,麵對葉懷光的強勢,分毫不讓。
她還問黎語蒖:“你三舅舅要把財產都贈予你,這事兒你怎麼看?”
黎語蒖有點憂心忡忡:“那我是不是以後得要給他養老送終?”
葉傾顏被逗笑了。笑過之後她傷感地長歎:“你外公今天好像一下子就衰老了。原來家裏雖然勾心鬥角的,但也不失為一種另類的生機勃勃。現在卻隻剩下我們這一房了。”
黎語蒖納悶地問:“不是還有三房?”
葉傾顏說:“老四老五被老爺子趕到國外去了。”
原來是白天時,三房夫人知道葉傾城決定放棄對葉氏繼承權的爭奪後,立刻感到機會來了,於是她趁機遊說葉懷光,想讓自己一雙兒女回去集團幫忙。
葉懷光卻當麵甩給她一疊資料:“看看你兒子女兒做的好事!他們想雇凶撞死自己的親哥哥和外甥女!”
三房夫人當場呆若木雞。她問葉懷光那些資料是哪來的,萬一是假的是有人含血噴人呢。
葉懷光告訴她:“自然是有人調查過確鑿無誤後交給我的!”
他告訴三房夫人,那人警告過了,如果他們不處理好這件事,他就要出手替他們處理了。
“你要還為老四老五好,就趕緊把他們給我送國外去,以後他們要是自力更生,有朝一日我就把他們接回來,要還是這麼不長進,就自生自滅吧!”葉懷光這樣對三房夫人說。
黎語蒖問葉傾顏,知不知道給老爺子證據並且說老爺子不管他就要動手管一管的那人是誰。
葉傾顏說不知道。
黎語蒖卻覺得自己好像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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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城把自己名下的財產全部贈予了黎語蒖。
黎語蒖想著既然葉傾城這麼大方,自己也不能太失禮,她決定翻翻自己有沒有什麼東西能送給葉傾城的。
翻來翻去,她在抽屜裏翻到一根毛筆。
那毛筆的毛簡直逆了天,刷在臉上舒服得人欲|仙|欲|死。
她一時有點想不起來這根筆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抽屜裏,但她直覺擁有這麼舒服的毛的毛筆,送給一個畫畫的人應該拿得出手。
於是她帶著這根筆去給葉傾城送行。
葉傾城候機時,她拿出這根筆要送他。葉傾城卻捧著筆,大驚失色。
“你知道這根筆的來曆嗎?”葉傾城神色動容地問。
黎語蒖搖頭。
“那你知道它的價值嗎?”葉傾城又問。
黎語蒖繼續搖頭。
葉傾城長聲一歎:“這麼好的東西,一問你卻三不知,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把毛筆還給黎語蒖:“這根筆說它價值連城一點都不過分,所以我可不敢收。”
黎語蒖有點好奇:“它到底什麼來曆?”
葉傾城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玩味:“你先告訴我你怎麼得的這支筆?”
黎語蒖使勁回想。然後她說:“好像是高中時候有次坐公交車,被一個神叨叨的人隨手送的。”
葉傾城聽完半晌不出聲。良久後他發自內心地一歎:“天意啊。”
之後他告訴黎語蒖就他所知的這根筆的來曆。
“這支筆是當年城中某富商為了博紅顏一笑,費勁千辛萬苦散了不少財才得來的,本想在生日宴會那天呈給佳人,卻沒想到當天被富商兒子盜走了,因為富商兒子想為富商妻子、自己母親出口氣。於是眾目睽睽下,富商打開錦盒時,看到的不是這支筆而是一隻破爛手表。富商出了醜,怒不可遏,事後逼問兒子,毛筆哪裏去了。他兒子告訴他,隨便送給了一個路人。那富商氣得差點腦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