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裏的卯時(早上五點), 天還是灰蒙蒙的一片, 幾顆星星依稀掛在天幕上,雖然沒有寒風,卻冷的讓人發顫。
方之平是喝了兩碗羊肉湯才出來的, 不然即便是穿著熊皮大氅也會很難忍耐, 畢竟在這個時間打馬到城門口, 光是帶了的風便像刀子一樣從臉上、頭皮上刮過去,刺骨的很。
北城的大門雖然已經大開了,但依然有四個侍衛守著,離大門還有十幾丈遠的時候, 方之平和侍從便都從馬上下來,牽著馬往前走。
“大人可是工部的, 把文書拿出來, 我們需要檢查。”守門的侍衛道。
這個點穿著官府出去的就隻有工部負責賑災的大人了,剛剛已經過去兩位了, 連禁軍都出來湊熱鬧, 這一會兒的功夫得過去好幾百人了,前幾天也沒這情況啊,怎麼今兒這麼積極。
侍衛隻敢在心裏吐槽, 對麵前正五品的大人可是一點都不敢得罪,恭恭敬敬的工部的文書接過來,確認完, 又雙手捧著還給人家。
“大人, 您收好, 我們也是例行公事。”
“理解,理解。”方之平道,“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您請。”侍衛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身去,這位大人還真是好脾氣,比那些眼睛長到頭頂上的禁軍強多了。
城門外不遠處禁軍已經在侯著了,還有兩個工部的官員,過來協助方之平。
“大人,您來了。”王序和趙智往前走了幾步,躬身道,人家年紀再小,如今也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又得皇上看重,當然得怎麼尊敬怎麼來。
“人都到齊了嗎?”方之平把馬鞭遞給隨從,站定身子問道。
“這個,那是皇上派給大人您的,不歸工部管。”王序有些尷尬的解釋道,他們就是想管,那些人也不願意啊。
方之平倒是把這茬給忘了,大齊文武向來不和,禁軍又是皇帝的侍衛,身上肯定得帶了點傲氣,即便是工部的這兩位文臣官職比他們要高,也不會服管的。
方之平從懷裏把花名冊拿出來,“二位先稍等,本官清點完人數再出發。”
“聽大人安排。”王序和趙智躬身應偌,但心裏卻是暗暗叫苦,且不說方之平沒在工部待過,對建房、修屋的事兒肯定不怎麼了解,單是要跟這些禁軍共事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麵前的幾百禁軍鬆鬆散散、毫無隊形的站著,看上去就讓人心裏惱火,方之平沒當過兵,也不了解大齊的軍營的製度,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法子來。
“本官念到名字的人,把手舉起來喊‘到’,然後站到本官身後來,站齊了,每十個人一排,都聽明白了嗎?”方之平大聲道。
全場鴉雀無聲。
這tm就很尷尬了,方之平壓住心裏的火,“都啞巴了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回答的人挺多,但是卻大都有氣無力。
“沒吃早飯嗎?聽明白了嗎?”方之平再一次喊道,感覺自己跟軍訓時的教官一樣
“聽明白了!”
聲音比剛剛響亮了不止一倍,方之平總算是滿意了,開始點名:“董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