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他,昏沉之間所作的事情,忽然纖毫畢現。那忘情的撫摸,那激烈的糾纏,那忽然爆發的愛意,來臨的那麼突然,卻又似乎理所應當。
慢慢撐起身,他想起身向那個女孩走去。手臂一緊,”嘩啦啦”的一陣清脆響聲讓他大吃一驚:這是什麼?身上和四肢,全都緊緊捆綁著自己那根用來束縛獵物的鎖鏈!
聽見聲響,一直靜默出神的魔族少女飛快地轉回頭,神色古怪地看著他。
她的眼睛,有種風岩看不懂的神情:“你醒了。”
……
“是的,我醒了。”深深看著她,風岩點點頭,沒有再試圖掙紮開鎖鏈。
輕巧地走到他身邊,魔族少女的眼睛清澈專注,風岩忽然明白了自己覺得她有點古怪的原因假如是人類的女孩子,在這種時候,不是默默地哭泣流淚,就該是憤怒地廝打吵鬧吧?
可是這個魔族的少女,卻是如此地平靜。
“我要走了,你自己留在這裏。”她簡單地說。
“不趁著我昏睡的時候走掉,就是想等我醒來,和我說這句話嗎?”風岩眼中光芒閃動。
“是的。”她點頭。
望著她的男子眼光中,似乎有笑意:“那麼,為什麼捆著我?”
“因為我不想再被你抓著,帶到你們人類的什麼獵人總部去。”諾銀認真地說。
“你可以直接殺了我的。這更簡單。”他的微笑在擴大。
不知怎麼,諾銀覺得這句話很討厭,和他的微笑一樣討厭。
咬咬牙,她皺眉,轉身向山洞外走去。
深深吸氣,她在洞口站住了:外麵的陽光好的出奇,空氣清新,青草碧綠。
就要邁腿的刹那,她身後傳來那個年輕獵人清亮的叫聲,聽上去很是委屈:“喂,你不能把我留在這!”
為什麼不能?別說隻是捆了他留在這,就算她一刀把他殺了,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我會被餓死凍死,或者被野獸吃掉!……”
他才不會!他強大得可以赤手空拳打贏這林中所有的野獸,就算是靈獸也沒有問題。撇撇嘴,諾銀飛身縱起,向外麵的陽光奔跑而去。
身形有點慢呢,勁瘦柔軟的腰肢隨著奔跑忽然酸痛起來,諾銀沮喪地放慢了腳步,臉色,卻不能自控地紅了。
腦海中有些清晰的景象浮現起來,那是昨夜的記憶,從開始的溫柔,到後來的激烈;從原始的生澀,到後來的慢慢契合:從最初的疼痛,到後來的甜蜜……
腰酸軟地好象不是自己的,根本就沒辦法承受這樣的奔跑了。她沮喪地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大口地喘氣。
“喂……你真狠心。”耳邊,一聲輕而戲謔的輕笑伴隨著熟悉的聲音。
猛地驚跳起來,諾銀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影明亮的眼睛,促黠的笑意,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表情,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裏?
“你!”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這森林裏有很多猛獸的,你剛走,一隻野獾就跑了進來,要對著我的喉嚨咬上一口。”風岩微微地笑,眼神示意自己手臂上一道新鮮的小傷口。
“可是你還不是好好的!”諾銀狠狠瞪著他,眼睛裏野性的光一閃,是的,她根本不該捆得那麼鬆!
風岩的笑容有點兒囂張的懶散:“要是會被我自己的東西捆住,那我這個金牌獵人豈不是很遜?”
“你跟著我幹什麼?”諾銀凶巴巴問,眼光若有若無地搜尋著四周的路,哪裏有逃跑的可能?
“哦……”風岩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長音,臉上懶洋洋的笑容消失了,靜靜地看著她,那表情,認真地讓諾銀心裏一陣慌亂。
“我特意追上來,隻是想親口問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走?走到哪裏去?
諾銀心裏忽然浮出一股真切的怒意:是的,從頭到尾,她隻是被他輕易地玩弄於鼓掌中,她是他要拿去向他們人類領功邀賞的一件物品!
就像他們人類會吃掉抓住的獸類一樣,昨夜的那件事情,也不過是一個獵人在隨意地享用他手中的獵物。那曾經的春宵一度,是在藥物影響下的結果;那曾有過的柔情蜜意,也不過是他一時興起,偶爾為之的性愛遊戲。
“我不願意。假如你一定要抓我的話,我保證,你抓到的,是我的屍體。”她冷冷地,慢慢地說出清晰的話。
假如原來還能夠忍受成為他們人類的俘虜,那麼現在,就算立刻死掉,也不願意屈辱地再變成他手心裏的獵物。
對麵的年輕男子,眼裏終於有絲錯愕。怔怔望著她,他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難題。
“可是我說過,你那個時候不殺我的話,會後悔的。”他低聲道。
她現在已經後悔了!
“你以為,昨晚的事,我會不記得嗎?”他歎息,柔和的語聲卻如同春雷,重重震響在諾銀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