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軒有雙上挑的鳳眼,就像原著裏說的,這雙眼睛發狠地盯著人時,目光凶悍得像隻鷹。

他盯著紀尋看了幾秒,勾唇露出一個了然的笑。

他已經很久沒露出這種表情,像是獨居的野獸遇見了同類,在獵食的廝殺中,難得表現的一丁點認同。

“走吧。”他說,“去我的屋子裏說。”

紀尋握緊了秋風的手腕,跟著傅雲軒走。

船上帶路的一直是負責各種雜事的侍者,這次倒是換成了傅雲軒。

他昂首闊步地走著,脊背筆直,仿佛永遠都不會露出半點脆弱。

實際上脆弱得要死,還要拚命維持可憐的自尊心。

紀尋拉著秋風的手腕,兩人跟著傅雲軒一起進了他的房間裏。

傅雲軒打開屋內的燈,邁步走向自己的沙發,隨手把肩上披著的外套甩下來,整個人坐進沙發裏。

高大的身軀陷進去,一雙長腿伸出去老遠。

傅雲軒胳膊肘支在沙發靠背上,手指抵著額頭,露出疲憊的神色:“隨便坐。”

秋風坐在他的對麵。

紀尋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坐在秋風的身邊。

秋風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腿上一熱。

還帶著紀尋體溫的厚實西裝,就這麼蓋在了秋風的腿上。

秋風:“……”

其實她的裙子也不算短,這麼坐著應該不會走光的。

紀尋麵無表情,像是什麼都沒做一般,正直地看著麵前的人。

秋風笑了聲,直接懟傅雲軒:“你要是對秋白,有我們教授對我一半好,她也不至於……”

傅雲軒冷眼看著她。

隻不過在目光觸及秋風的瞬間,他忽然想起紀尋先前說過的話。

他裝作無事發生,平靜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秋風:“……”

“好吧,不說廢話。”秋風說,“秋白確實回來了,但她過得很不好。你覺得她當初為什麼會離開你?”

傅雲軒伸手拿著紅酒瓶,倒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垂眸看著酒杯,顯得有些失神:“因為我逼她……”

“你知道有多危險嗎?”秋風說,“她那個時候不能做人流,隻能等引產。引產是什麼你知道嗎?把還沒成型的孩子生出來。”

傅雲軒捏緊了手裏的酒瓶:“不可能,那個醫生說她——”

“你就不能百度或者穀歌一下?”秋風冷嘲道,“普通人去看病,聽醫生說了病情,也知道要回去查一查。”

傅雲軒:“……”

傅少從來不屑上網搜索。

“孩子生出來,說是沒成型,實際上呢。”秋風緩慢道,“它會被醫生放在盤子裏,乍看是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你要仔細去看,就能辨出他的四肢,他沒長開還皺在一起的臉……”

秋風的語氣涼涼的,聽得人心驚肉跳。

別說當事人傅雲軒,就連坐在旁邊旁聽的紀尋,都覺得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傅雲軒的臉色非常差。

他從出現開始臉色就不是很好,卻從來都沒有這麼差過。

明明整個人都靠在沙發裏,卻顯得搖搖欲墜。

“那是你的孩子。”秋風露出殘忍的笑容來,“會長得像你,或者像秋白妹妹的孩子。是兩個小男孩,機靈又懂事,比你聰明得多。”

傅雲軒渾身一震,又一次捏碎了手裏的酒杯。

玻璃杯的殘渣刺進他的手掌中,紅酒和血一起滲出來。

這次沒人再去管他,就連他自己都毫不在意。

傅雲軒像是明白了什麼,遲鈍地看向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