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精神體(1 / 2)

莊晏想找個機會好好和海倫娜談談。

事實上他在陪海倫娜在各處遊玩的時候,已經明裏暗裏地提起他在為他們的婚姻做怎樣的打算,莊氏和安道爾皇室的幾次友好的往來等等。雖然他父親莊澤其實一直都沒表示過“友好”,但莊澤除了吼兩聲,在人生大事上還真約束不了他這個三十歲卻比二十歲小夥子還帶刺的長子,都是已故的莊夫人慣出來的。

海倫娜回應得很少,通常是岔開話題。有時候直接對他說:“我不想談這些。”

莊晏帶海倫娜去天鵝湖泛舟,這裏的景色十分優美,侍從們守在湖邊,海倫娜在精致古雅的小船上望著湖麵悠然自在的天鵝們,想什麼出了神。

莊晏在旁邊看著她美麗的側臉,她眼睫低垂,似乎沉醉在一件浪漫而遙遠的事中——總之不會是和莊晏泛舟湖上。

莊晏道:“你喜歡這裏,我們可以選擇在這裏舉辦婚禮。”

海倫娜眼睫一顫,回頭看他。

莊晏道:“我想婚禮可以不必太盛大,那樣會很累,我們可以就在這裏,請你父母和我父親,還有一些走得近的親朋好友……”

海倫娜突然生氣了,可能是幾天的不耐煩積壓到了一起,她對莊晏道:“你在對我施壓麼?”

莊晏看著她,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眼裏劃過的一絲傷痛。他點了點頭,承認道:“是。”

海倫娜站起身來道:“停下,我要回岸上去。”

莊晏道:“才走了一小半,那邊的景色更美。”

海倫娜對撐船的船夫冷冷道:“請送我們回岸上。”

“海倫娜。”莊晏也起身道,“我不能看你越陷越深。”

海倫娜猛地扭過頭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莊晏是鍾情海倫娜,但他不蠢。他對周玉臣這個人的大部分反感都來自於海倫娜對他的過分關注,還有小部分,來自於周玉臣那副麵帶微笑、實則深沉冷漠的虛偽模樣。

“和你訂下婚約,我就連一點交際自由都沒有了嗎?”海倫娜看似尖銳實則回避問題地反問,“更何況我們的婚約還是非正式的,要是變成正式的,我是不是就要整天整天地待在我的房子裏,安分守己地等著做莊氏的兒媳?”

莊晏沒有再說話。他大學的時候參加過話劇團、辯論隊,和他辯論過的人都知道他口才不弱,加上思維嚴謹,說話總是切中要害,諷刺起人來更是毒辣。

他可以三五句話就把海倫娜質問得啞口無言。但他沒有出聲。

船靠岸了。海倫娜先一步上船。莊晏在她身後道:“你對我沒有愛情。”

海倫娜定住腳,莊晏又道:“但婚姻不隻是愛情,還有責任。”

海倫娜語帶嘲諷道:“我有的選嗎?”

“有。”莊晏凝視著她,“如果你是因為愛情選擇我的話。”因為愛情而選擇的婚姻,可以在感情消逝時放棄,但因為責任而選擇的婚姻,是不允許後悔的。

海倫娜頭也不回地走了。

莊晏在湖邊站了半小時,才坐上自己的車,吉祥照例問:“去學校嗎,先生?”

莊晏點了點頭。懸浮車平穩而快速地行駛起來。

莊晏下午還有兩堂課,他屈起指節去揉自己的眉心,好像那裏皺得太久了,也會累。他遇到棘手的事,或者感到疲憊了就會做這個動作,其餘他什麼都不會說。

吉祥再明白不過了。它是有高級智慧的光腦,是莊夫人的陪嫁,莊夫人對兒子的理解都讓它繼承了。它知道莊晏這個時候不需要它連網搜索失戀安慰金句說給他聽,它得找點什麼事給他做。

智能光板上的簡筆畫表情消失了,一個圓球從控製台的凹槽裏升起來,飛到車窗前麵,寬闊的街道兩邊,各式各樣的商店向後急退,車子正經過楓丹白露最繁華的商業區。

吉祥“噢”了一聲,吸引莊晏的注意力,然後說:“‘瑪利亞將軍’出了最新的鬱金香品種,或許公主殿下會喜歡。”

‘瑪利亞將軍’不是真將軍,而是楓丹白露一家連鎖花店的名字,這家店培植的鬱金香尤其出名。

莊晏抬起頭,吉祥在車窗前浮動,放出‘瑪利亞將軍’店裏最新品種的虛擬影像。

莊晏道:“去看看吧。”

吉祥讓懸浮車拐了個彎,停在了花店前麵。

莊晏下車,剛要向花店的店門走去,忽然聽見一聲氣勢洶洶的“汪!”。

莊晏循聲轉頭,隻見路邊一棵樹下,一隻阿拉斯加正朝樹上狂吠,而抬頭一看,樹上則站著一隻花貓,正在無助地“喵喵”叫。

阿拉斯加叫得很凶,而且它完全不像莊晏看到過的被人養在家當作寵物的犬類,有成年男子腰那麼高,蓬鬆的毛發掩蓋不住它身上蘊含野性力量的肌肉,齜起牙來十分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