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奇異了。
“莊晏。”周玉臣一聲喚讓他回過神來。
“是我和妻子看起來太嚴厲,讓小莊先生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嗎?”周敦笑道。
莊晏道:“不,沒有,兩位元帥的風采令我心折。”他抬了抬頭,恰好跟那位布倫特元帥的目光對上。
“莊晏。”克勞迪亞道。
莊晏抬起頭看向她道:“是,元帥。”
這位坐姿筆挺如利劍的女將軍看著他,正當莊晏下意識以為她要下達什麼命令的時候,克勞迪亞道:“你看起來比照片上還要瘦。”
莊晏一怔,克勞迪亞道:“聽你父親說你常年隻身在外,年輕人離開家,應該學會照顧好自己。”
莊晏再次怔了怔,片刻後才道:“我會的,謝謝元帥。”
周敦笑道:“親愛的,你不能用教訓士兵的口氣說關懷的話,這太奇怪了。”
克勞迪亞瞪他一眼。
周敦笑道:“好吧。莊晏,你不要太緊張,我們隻是想和你見見麵,一來我們兩家也算是世交,雖然不常往來,但我們都敬佩你父親,二來,要說不是因為那個匹配結果,你也不會相信,我們的確想見一見,能夠和玉臣匹配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三的向導,但你千萬不要有壓力。係統隻是係統,我們仍然尊重你們的自由。”
到底是元帥級別的人物,這一番懷柔的說辭,起碼讓莊晏對這對夫婦生不出絲毫惡感。
莊晏垂眼道:“元帥的關懷,我……很感激。”
周敦笑道:“我知道即便我說不要拘謹,拘謹還是難免的,還是你們年輕人一起說說話吧。”他說著朝周玉臣揮了揮手。
莊晏不動聲色地往與周玉臣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步道:“那麼我先失陪了。”說著就要先離去。
“等等,莊先生。”周玉臣叫住他,低聲道,“那天在船上說的事,我們還可以再談談。”
莊晏看了他一眼,皺起眉,但當著兩位元帥的麵不好撕破臉,也就不再拉開距離,兩人一同離開。
周敦夫婦在原地看著他兩人離開,克勞迪亞道:“似乎也沒有船上的人報告說的那麼生疏。”
周敦道:“那孩子是在忍著呢,他的意識雲裏對玉臣還是很抗拒。”他看看妻子,“據說他很愛那位公主,玉臣可是橫刀奪愛。”
克勞迪亞道:“我相信玉臣不會做這種事。”
夫妻對視,周敦笑道:“還不錯?”
克勞迪亞道:“起碼是個踏實認真的年輕人。”
周敦笑起來道:“和你年輕時一樣,繃著臉不愛說笑。”
克勞迪亞又瞪他一眼。周敦點頭道:“他的意識雲……似乎受過一些創傷,但資質不錯。”能得向導元帥讚一句資質不錯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怪乎能和玉臣有那麼高的匹配度,倘若這麼發展下去,或許他真的能成為讓玉臣打開心扉的人。”
“打開心扉?” 克勞迪亞道,“我看他們現在不僅沒邁出第一步,還有不少的矛盾。”
“這就要靠他們自己解決了。看他們的緣分了。”周敦起身道,“我們這些惹人煩的長輩,操心那麼多,還不如多跳兩支舞。”
他微微躬身,對克勞迪亞伸出手道:“能賞臉跳支舞嗎,夫人?”
克勞迪亞終是忍不住,露出一個笑來,伸手搭了上去。
“去外麵花園裏?”周玉臣道。
兩個人差不多是並肩走在舞會的人群中,莊晏不作聲,周玉臣知道他是默認了。
到處三三兩兩站在一起,端著酒杯聊天的人,他們走近的時候,不少人留意到了,雖然出於禮節不好光明正大地打量他們,但等他們走遠後,卻忍不住低聲談起莊周兩家可能的婚事。
走出中廳,後麵是個小花園,喧嘩聲遠去,兩人走下台階。今天是半月,是莊晏雙手插在褲袋裏,看著花園裏在月夜下盛開的薔薇,他的個子高挑,手長腿長,隻比周玉臣矮一兩公分,瘦長的身形做起這個動作來很好看,淺金色的頭發在大廳透出的燈光和淡淡的月光中閃著一點光。
周玉臣看著他,反倒是莊晏先冷冷開口道:“周上將改變主意了?”
不遠處一棵樹下有石桌石凳,周玉臣道:“去那邊坐下說話?”
“不。”莊晏道,“有話在這裏直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