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隻大型犬撲過來,饒是莊晏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也忍不住退後兩步。阿拉斯加亢奮地繞著他轉圈,大尾巴瘋狂搖動。
莊晏額角青筋跳動,對阿拉斯加道:“走開!”
阿拉斯加仿佛聽得懂他說的話,蹲坐起來,不停地哈著氣,尾巴還在搖。
莊晏退後幾步要往花店裏走,吉祥卻一個勁地“噢,噢,好孩子”,飛過去蹭阿拉斯加的毛,還被舔得滿球都是狗口水。
莊晏嫌惡地看了它倆一眼,正要嗬斥吉祥回來,忽然一個清冷的少年音道:“美人,回來。”
阿拉斯加立刻撲了回去。
美人……是這條狗的名字?莊晏抬頭,隻見一個模樣清俊的少年手裏提著花店隔壁的蛋糕店的購物袋,站在樹下,阿拉斯加撲回他身邊,他用手按了按大狗的頭頂,抬頭和莊晏對視。
莊晏隻和他對望了一眼,就轉身走進了花店。
吉祥跟在他身後,用呆板的電子音發表感慨:“精神體和主人完全不像呢。”
莊晏頓了一頓,精神體——他父親母親分別是哨兵和向導,但他不是。盡管不是,他卻能看到父母的精神體,也時不時能看到別人的精神體。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哨兵和向導結合生出的孩子,百分之八十都能覺醒成為哨兵或向導,更何況莊夫人還有亞裔血統——亞裔血統的向導覺醒比率接近百分之五十,但莊晏偏偏無比平穩地渡過了他的青少年時期,連他滿二十歲之後的一年裏,包括父親莊澤在內的長輩們都還抱有期望,等他過了自己的二十二歲生日,家族的人就徹底死了心。
天才,神童,但再聰明,也上不了戰場,或者說上戰場也成不了領軍人物。莊氏偌大的家業,不能靠他這麼一個人來繼承。
曾經他們有一個絕好的人選。莊晏站在展櫃前麵,手在玻璃上描摹鬱金香雪白花瓣上的一縷煙霧般的淡紫色,真是美極了。
他想海倫娜會喜歡。
愛情,愛情。從莊晏那裏離開,海倫娜公主一個人坐在車內,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
正是出身皇室的責任,讓她選擇了莊晏。顯赫的家世,天才的名聲,她那時心想,一定要從一群人裏選一個,那就莊晏吧。即使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會愛上他。
那個刻板不解風情的男人,察覺到她的心猿意馬,稍微聰明點的會討好的男人都會選擇懷柔的方式讓她回心轉意,可是莊晏,偏偏要搬出“婚約”“責任”來壓她。
他說他愛她。海倫娜相信,可她不缺人愛。況且莊晏追求她用的是最老土的方式,給她寫情書,送她花,畫畫寄給她……
好吧,一切的原因還是因為她不愛他,她不愛他!就這麼簡單。如果給她寫情書,送她鮮花的是周玉臣,一切就不一樣了。
海倫娜眼前浮現那張英俊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臉。她對他一見鍾情。愛情降臨時,哪個女人能抵抗得住?
“但是,周上將對你沒有別的意思。”知女莫若母,安道爾公國的王後一早發現了她對周玉臣的情愫,“而且周上將盡管作為一個頂尖的哨兵,遲遲沒有找到向導是有些奇怪,但保持單身不全是周上將的個人意願,周上將身為哨兵太過優秀,周氏至今都沒有找到能和他匹配度超過百分之六十的向導。”
“塔”規定,哨兵與向導匹配度超過百分之七十五,兩者的精神共鳴才值得他們之間通過儀式達成緊密的聯係。
“所以周家兩位元帥應該是在等適配周上將的向導出現,首席哨兵雖然強大,但要麵對的精神壓力也是難以想象的。”王後歎了口氣,“我想單純從父母的角度來看,普通體質的人也是不會出現周上將妻子的人選範圍內的。”
等於說她的一腔愛意再熱烈,也比不過某個被冰冷冷的機器選中匹配給周玉臣的向導,哪怕周玉臣和她(他)不相識,更不相愛!
海倫娜咬牙攥緊了裙擺,她從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麼沒有得到過?
海倫娜果斷地給周玉臣撥去了通訊。
“莊先生您好,我是‘綠野’號的負責人。”
莊晏蹙眉道:“你好,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軍官道,“‘綠野’號在港口的停泊位發生事故,無法按時起飛了。”
和來時一樣,莊晏原定是和周玉臣一起再坐‘綠野號回去,因為快到新年了,飛船會把他送回他的家鄉海棠星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