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肺腑之言。莊晏心道,隨即道:“上將不計較那件事,那就再好不過了。關於我和你……我們匹配的事,上將怎麼看?”
周玉臣恍然,有些明白他來是為什麼了:“莊先生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
莊晏道:“匹配的事,完全是個偶然。”他嘴角嘲諷地勾了勾,“應該說是樁笑話才對,但現在外界都當了真。連你我兩邊的長輩,都考慮起聯姻的事來了。”
周玉臣點點頭道:“長輩們幹預婚姻一向是令人頭疼。”
莊晏皺眉道:“我想上將也知道,所謂的聯姻根本就不可能……”
周玉臣心裏明明猜到他的打算,卻故意問道:“也不算是全然不可能吧?”
莊晏差點站起身來:“上將這是什麼意思?”
周玉臣道:“沒什麼意思,隻不過聯姻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不是稀鬆平常嗎?”
莊晏有點惱火道:“要不是那個匹配結果,他們怎麼會動了聯姻的想法,但周上將你既然接受不了向導,這場聯姻就是毫無意義……”
周玉臣道:“看來莊先生打聽了不少關於我的消息。”
莊晏道:“既然你已經當眾聲明過不會接受任何向導,這件事完全可以由我們兩人出麵,告訴外界這場婚姻是不可能的,難道不是皆大歡喜?”
他的語氣很急迫,周玉臣道:“莊先生,你該知道要讓事情解決,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他和莊晏對視,後者緊抿著嘴唇,周玉臣道:“你這麼著急,是為了海倫娜公主?可是據說你們的婚約已經解除了。”
他不提海倫娜還好,一提起海倫娜,莊晏心中便升騰起怒氣,冷顏道:“這是我的私事,用不著上將替我操心。”
兩人之間靜默了一會兒,莊晏看向落地窗外,漆黑廣闊的星際空間之中,遠遠一顆恒星正在散發著溫和的光芒,塵埃和氣體環繞著它,猶如新娘佩戴的潔白頭紗。
周玉臣看著他,直到侍者端來菜肴,兩人都沒有說話,在寂靜中吃完了午餐。午餐結束,莊晏便起身,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
這頓午餐之後,飛船航行的三天裏,莊晏便再也沒跟周玉臣有過任何接觸。斯蒂文勸他再嚐試一下,莊晏忍不住發火道:“我已經把話說明白了,按照你要我說的!你還要我怎樣,跪下來求他嗎!”斯蒂文隻得作罷。
三天後,飛船抵達卡塔爾的港口。
莊晏從通道裏出來,他先到卡塔爾的伯父一家派了他的堂哥莊晗來接他。
莊晗性格與莊晏迥異,並非哨兵或向導,性格偏圓滑,服了兵役之後,在帝都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官,靠著長袖善舞的手段,在各個圈子裏都混得如魚得水。等候在貴賓通道外,一見莊晏,便笑著大步走來,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我的好堂弟,好久不見呀!”
莊晏向來對他的熱情敬謝不敏,然而他當過軍官的人,力氣比莊晏大許多,把莊晏手臂一拉,使勁拍拍他的肩膀,還沒等莊晏把他推開,又想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喲,瞧瞧這位是誰,周玉臣上將,久仰。”
他直接越過莊晏,手臂一伸,和莊晏身後走出通道的周玉臣握了握手:“我家阿晏一路承蒙上將照顧,不勝感激。”
周玉臣邊和他握手邊道:“不敢,隻是舉手之勞。”
他打量莊晏的這位堂兄,兩人既是堂兄弟,長得也有三四分相像,尤其是眼睛,亦是幹淨的湛藍。
莊晗善與人交際,眼角眉梢便帶出一點風流來,目光含笑,猶如搖動的水波,不比莊晏,總是蹙著眉,神情冷淡,眼眸像湛藍之上又結了層霜。
莊晗笑道:“上將和阿晏有緣。今天由我做東,共進午餐如何?阿晏——”他回頭,發現莊晏人已不見了,“呃……”
周玉臣道:“莊大人客氣,但旅途勞頓,莊先生多半也累了,還是各自回去休息吧。”
他一句話替莊晗解了圍,莊晗忙道:“也是。阿晏也真是,和上將再熟,也不能招呼都不打就走人。”打著哈哈和周玉臣客套兩句,便跟著出去了。
他和斯蒂文一塊走,問道:“他兩人在船上怎樣?”
斯蒂文道:“吃過一頓飯,不怎麼愉快,然後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