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常年不變黑衣的夜翼單膝跪倒在地麵上,恭恭敬敬地對眼前華服盛裝的女子行了個禮,才繼而開口道。

“我按照您的吩咐跟隨車隊除了城,其後,便看到埋伏在山道上的人馬將車隊一把圍住,雙方……”

“你說什麼?”

女子訝然轉身,廣大的袖子隨著她轉身的幅度劃過一道巨大的弧度,涼風從夜翼鼻尖掃過,後者卻連眼也不眨,依舊眼生直直盯著前方。

“屬下看到許姑娘被人劫走,接著尾隨他們的人馬。”

“青禾被人抓走了?你為什……查到是誰了嗎?”

此女正是回宮後換過女兒裝的金國唯一的公主高馥雅,她正因為擔心青禾才派貼身得力夜翼跟隨,讓他在護送他們下山後回來,沒想到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跟到了瀧西野柳胡同。”

高馥雅深深吸了口氣,才漸漸冷靜下來。

“你做的很好,你有把握他們不會傷害青禾嗎?”

這是目前高馥雅最擔心的一個問題。

夜翼接著道:“屬下有把握,我在野柳胡同見到了劉翟先生。”

“劉翟?”

高馥雅急促前行數步,才將心中的震驚給抵消,忍不住又跟著重複了一遍。

這個名字是如此的熟悉,這可不是她親二哥身邊得力的幫手和幕僚麼。二哥為人雖無雄才偉略,但亦有些小才能,知人善用倒是被他用的淋漓盡致,身邊建立起一支小型智囊團,隻可惜聰明的人太多,而聰明人,往往反被聰明誤,內部不和,意見過多,最後往往是最能揣測他心意的人才能獲得賞識。

這個劉翟,正是這樣的八麵玲瓏的人物。

“竟然是他啊……”

高馥雅在大殿內緩緩踱步,在夜翼身邊走了兩個來回,心中已然有數。

正因為有了個猜測,她的眉頭才深深的皺了起來,眼底也聚集齊了怒氣。

“二哥怎麼能再次草率行事?!上次貿貿然出使昌國,不僅沒有成功,反而被好一頓奚落嘲諷,這次又聽了劉翟的話,竟然幹出這種低三下四的伎倆來,若是被朝臣知道,未免會落人口實。”

夜翼真如木頭人一般,對不該聽聞之事隻當做是聽了即忘的耳旁風,絲毫不往心裏走,聽了高馥雅對金國二皇子的不滿也是麵無表情。

高馥雅轉頭看到夜翼,想到自己剛才情不自禁失態多說了話,清了清嗓子,接著問道:“還有什麼消息麼?”

“我想此刻負傷逃離的人大概也已經到了魏*營了。”

高馥雅點頭,“原來還有活口,這樣的話,我修書一封,你替我找個靠得住的人……不,就你替我送去給穆歸穆大將軍,我們金國就算要勝,也要勝的光明正大,絕不做這種不光彩的事。”

高馥雅立馬令人取了紙筆,迅速寫了一封書信,封好才交給夜翼。

“你拿著我的令牌出宮,這次我來救人。”

一塊玉光瑩潤的小牌子劃了一道軌跡落入夜翼的手中,他微微低頭,沉聲應答後迅速轉身離開。

第60章 鬧事之徒

一聽這話,心口微微刺痛,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

“也沒什麼,隻不過得了暴疾,忽然雙雙過世了而已,不必掛牽。”

知道自己戳到青青傷心事,二白吃東西的動作也停了,油膩膩的手握住青禾手腕,溫聲安慰:“青青,你爹娘雖然都不在了,可是你還有小鬼,你還有我,你別難過,還有人陪著你的。”

青禾眼睛一眨,把眼底的濕氣眨掉,“其實也沒什麼,畢竟過去多少年了,我早已經不放日日放在心頭了,本來開開心心吃點東西,提這麼多傷心事做什麼。”

三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塊,這幾天情緒大起大落,晚上睡得也早,申時剛過沒多久,就已經熄燈全都睡了。門外來的客人看到屋子內再無動靜,連燈火也沒,黑燈瞎火的,歎了口氣,心道果然運氣不好,還是明日再來吧。

“大人,不進去看看?”

“算了,過幾日再說吧,反正也不能急於一時。”

·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這天早晨睡得遲了些,青禾在給二白梳頭發。

青禾手巧,二白頭發還算好,梳起來又快又整齊。

“你知道嗎,梳頭還有一首梳頭詞呢,你聽過嗎?”

“當然沒有了,梳頭還有詞啊,誰寫的?快給我念念。”二白一歡喜,忍不住動了動,結果扯到了頭皮倒吸一口涼氣,“不疼不疼,青青快說。”

“你啊,真是的,”她無奈的笑了笑,“這梳頭的詞也不知道誰創的,就是民間歌謠一般,忽然就有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青禾說到一半就停頓了閉嘴不說話,二白聽得正開心見青禾不說話就有些著急,催促著讓她繼續。

“青青你怎麼不說了,繼續呀。”

“你知道這詞說的是什麼嗎?”

二白隻是純粹聽來好玩,也沒怎麼注意內容,一聽反而留意了下,“哪裏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