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可就是眼前這個跪著的紀幼婷。
另外正常的聖旨都是同時會寫有人名的,這個聖旨卻偏偏沒有,顯然這中間必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想到這些,他額上的冷汗就“刷”一下飆了出來。
他知道,今日這旨怕是真的隻能傳給這個紀幼婷了。
但他想到回去之後可能要麵對的小皇帝的怒火,到底還是不甘心,最終轉頭垂死掙紮般看向了福安長公主。
福安長公主沒有看他。
她在盯著趙景烜。
大半年未見,也可能是因為趙景烜此時正身穿戎裝,亦未收斂之故,氣勢淩人,身上滿滿都是殺氣和寒氣。
連她都感覺到了一股迫人和膽寒之意。
這個人,這個人哪裏還是當年住在流慶宮的那個孩子?
大長公主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往無底洞沉了下去,墜得厲害。
她很清醒的意識到,現在的他,怕是整個大周皇室都沒人能壓製得住他了。
聖旨有問題,林喜能想得到,福安長公主自然也能想到。
她想到的甚至更多。
趙景烜的權勢怕是早就滲透了朝廷各部包括宮中,否則禮部怎麼會改了紀家姑娘的排行而他們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還有這個聖旨,這個聖旨竟然漏了人名,這中間又是哪裏出了問題?
還有當初。
當初,趙景烜手上抓著足以將廢後,廢太子還有廢太子一幹黨羽,將他們釘死的罪證。
她也是靠的那些才將廢後,還有廢太子他們一舉拿下來的。
沒有他的助力,其實她並不能利落的做到那一步。
當時她不願多想。
可是走到現在這一步,卻已經由不得她不去深想。
他是燕王世子,手裏拿著廢後和廢太子他們的罪證,是想做什麼?
而且,他能有他們那一幹人等的罪證,那朝中其他人呢?
長公主想到這裏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一直升上來,升到心底,如墮冰窖。
長公主的麵色難看。
可此時眾人的目光看著她,她還是強壓下了心中的驚濤駭浪。
她知道,不管怎麼樣,今天這事,是再無轉圜餘地了。
她對林喜道:“既是傳給紀三姑娘,林公公,那就讓紀三姑娘接旨吧。”
這回的意思又和之前的不同。
林喜聽了知道這事怕是再無力回天,隻能僵硬著把這聖旨給同樣有點嚇懵了的紀幼婷接了。
***
林喜是一身的冷汗僵硬的離開了。
他回到宮中將燕王世子的氣焰囂天,目無皇權,強硬的說聖旨上的三姑娘就是紀家過繼的那個姑娘等等一係列行為誇大了數倍跟小皇帝好一頓渲染,以至小皇帝氣得發抖,差點步了他老爹後塵這又是另話。
且說回長公主府。
趙景烜是明舒的未婚夫。
他回京也好,還是出現在長公主府也好,原本是件喜事。
紀家女被冊封為淑妃,這原本也是一件喜事。
可此時籠罩在長公主府大廳的,隻有繃緊和寂靜得詭異的氣氛。
趙景烜給大長公主淺淺行了一禮,然後目光就轉向了明舒。
其實明舒二月離開北疆,兩個人才不過分開三個月而已。
但上一次他們分別六年他沒有特別覺得有什麼,但這一次不過分開三個月,他卻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麼一直撓著,竟是想得厲害。
也才真正體會到那個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個什麼意思。
明舒見到他突然出現是格外高興的。
可以說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