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把聲音壓低了幾分說:“不用了,兜那邊比較塞,我坐地鐵。”
張啟正似乎微微笑了下,用極微的聲音低低地說了句:“塞的話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我本來垂著的眼皮一翻,挑眼看過去。
張啟正對我嗬嗬笑,“沒事,還早,我家七點半才吃飯的。”
我微微歪了歪嘴,一托鏡框說:“但我想早點回家,今天我很累,這樣和你說話,我更累。”
我的話可能說得重了。張啟正楞在那沒有回我。
畢竟是年紀小,家裏又有錢,從小應該是沒受過什麼挫敗的,我輕蹙著眉補了句:“明天我給你答複,可以不?”
張啟正急急地跟著我往地鐵的方向走,笑容明亮,“好!”
我匆忙地下樓梯,隻朝背後揮了揮手。我不想回他什麼話,他再回我,如此沒有盡頭地一來一往。雖然我知道應該給他什麼答複,卻想不好怎麼表達。直接的,是我擅長的,上次我就是這樣拒絕範偉的,但對他似乎狠了點;婉轉的,實在考驗我,組織出來了,也怕他不往心裏去,繼續糾纏。
想得太入神,竟然坐過了站。再坐回去的時候想想也覺得好笑。一直跟米嘉丁曉他們說自己沒桃花,求神拜佛地要遇桃花,結果花開兩朵都給我折了。當年範偉就挺好的,我偏要把他拒絕了,實在有點矯情,可能當時覺得還沒有那個迫切找人把自己處理掉的想法吧,總覺得不急。今年張啟正的這朵花花兒太嫩太豔了點,我拒絕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一出地鐵站,我就收到陸子期的電話。他說我再不回去,黃姨那鍋蘋果魚湯就要翻熱了。魚湯得要新鮮喝,再熱就會有腥氣了。我聽著他的聲音,一時覺得很歡樂,就咯咯咯地笑出來。他問我笑什麼,我說快到家了,回來再告訴你。陸子期回了一聲好,接著的尾音很響,就像“巴”地一聲。
回去吃飯,飯後收拾,完了洗澡。陸子期都沒問我,他是沉得住氣的人。洗完澡在床上看新聞,又是財經台。
我把腳跨過去,壓在他的腿上。
陸子期瞄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安心看新聞。
我把手圈上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肚子上蹭了蹭說:“怎麼不問我?”
陸子期從善如流地接話,“回來的時候笑什麼?”
我抬頭看他,他正給我順著頭發,含笑看我。他笑得真自在,就像不是他接我話,而是我接他的話一樣。他在等我先開口,他有足夠的耐性。他曾經說我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急。雖然至今我還沒猜到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看上我的,但他不急,就隻等著我自己慢慢猜。我親了下他的肚臍眼,得意地翹起嘴角說:“我發現我也桃花朵朵開,不過我終於選定一朵了。”
陸子期拉我坐在他肚子上,問:“終於要公開了?”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然後靠在他懷上聽心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很平穩很規律,看來我又多想了……
陸子期撫著我的頭發,輕笑了一聲說:“現在想到搬我出來當擋箭牌了。”
我坐直了看他,問:“你怎麼知道?”
陸子期笑了,“全陸氏都是我的線眼你又知道不?”
我知道這話明顯誇大,但就算乘以百分之十,這數字也不得了。我咂了咂嘴沒有接話,
陸子期把我攬回懷裏,“我還隻能靠外力推動才能出台麵,想想也可悲。”
我本來還想讓陸子期給我想想如何組織語言拒絕張啟正的,現在這情形又隻能繼續沉默了。
第二天陸子期接我一起上班,腎上腺素急劇上升,我坐在車上緊張得就像當年大考一樣,多少年沒有這個心情了,在陸氏談大單開發市場也不曾這樣過,這是又年輕了嗎?
陸子期搭上我的手背,對我微微一笑。
停車場裏沒遇到幾個人,有車的基本都是領導階級,素質都相當的好,看見我們也隻是笑著點點頭,喊聲陸董。我和陸子期沒有牽手,但我總覺得電梯裏的人都朝我和他看,他是陸氏最大的老板,很自然地,人群隻瞄一眼就把視線投在我臉上。我看了陸子期一眼,然後垂下頭。我慶幸我的辦公室在二十三樓,同層的都是經理。
羅莎拿報表給我的時候,這麼多天終於說了工作以外的第一句話:“童經理,你和陸董的事,之前不是我傳出去的。”
現在這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是一會我怎麼和張啟正說,他手上的資源我不能忽視。我對羅莎抬頭微笑,“沒事了,現在。”
羅莎終於露出笑容,甜甜的,“童經理恭喜你。”
我點頭算是收下她的祝福,自己對自己歎了口氣,打電話叫張啟正上來。
張啟正關了門站在我對麵看著我笑,淡淡地溫柔地。
“呃……小正。”
“我知道,陸董是不是?”
八卦永遠每個公司裏的一種特色文化,再怎麼禁也是禁不住的,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特別對象是公司裏的高層,而陸子期是高層中的高層。
“小正,廢話我也不想多說了,希望你能留在陸氏,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