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霞城從外麵看時,隻覺陰氣重重,黑霧繚繞,看上去除了有些森冷之外並未他感,而如今城門一開,竟是露出堪比十八層地獄的血腥煉獄——鴉白將整個赤霞城城中的居民屠盡,人們的鮮血浸濕了整座城池的地麵,城門一開,便有無數鮮血爭先恐後地從城中溢出,在淡黃色的沙地上鋪出一條腥臭的血色之路,而城中屋簷巷角處,斷肢殘臂堆積如山,更別說那已然冒尖,睜著浸血雙瞳死不瞑目的人頭堆。
青釋見到此景便立即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不斷低聲念著佛經。
清浪睜大雙目,擡手將刺鼻的血腥之氣從自己鼻尖揮開,喃喃道:“師尊你說的對,他大概是真的不會投降了。”
雲采夜蹙緊雙眉,先行踩上了紅色的血沙,對清浪青川道:“我進去,你們別去了。”
“師尊!這怎麽可以?”清浪聽到雲采夜這麽說就叫了起來,“我們不陪師尊你去的話,還來這裏幹嘛?”
雲采夜道:“那是因為我之前覺得他心中還存有一份善念,如今看來……怕是丁點都不剩了。”
清浪胸膛快速起伏著,憤憤道:“不!我也要去!”
燭淵也上前一步,拉住雲采夜的手道:“我陪你去。”
雲采夜望著燭淵沈默了一會,隨後開口道:“好。”
清浪聞言更加憤懣了:“師尊為什麽啊!我也要陪你去!”
“不許去。”雲采夜頷首,示意青川青崖將清浪拖走,“你們在城外等我和燭淵。”
青川青崖立即應道:“是!師尊。”
清浪聽完雲采夜的話後,便立即擡步欲往赤霞城裏沖去,誰知卻被青川青崖;兩人,一人一邊鉗住胳膊,拖回宇文猛所在之處了。
“我.操!放開我!”
清浪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的,到了仙軍陣中還不安分,宇文猛冷冷的視線朝他一掃,冷聲道:“三個時辰。我們就在這等三個時辰,日落時分鴉白還不降的話——”
“格殺勿論!”
最後四個字宇文猛用上了仙力,出口之後恍若回蕩鴉白是仙醫朔茴那日,在破雲峰上敲響的仙鐘,響徹在整個赤霞城周圍。
尚在城中的雲采夜聽到宇文猛這句話,雙眉蹙得更緊了,高聲喊道:“鴉白!回頭是岸!”
而此時,鴉白卻坐在赤霞城城門之上,望著雲采夜的背影嗤笑一聲,低聲喃喃道:“格殺勿論?回頭是岸?”
“主上……”
鴉白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劍,出聲道:“怎麽?你怕了?”
“不。”霜承劍微微震動,“隻是天道……”
“天道?”聽到這兩個字,鴉白就像聽到了什麽巨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哈大笑起來,“霜承,你知道我最恨的事是什麽嗎?”
“就算能知曉一個人的命運,一個家族的命運,一個國家的命運,甚至是整個天道的命運又怎樣?我終究看不透自己的命運……”鴉白持劍,從城墻上緩緩起身,“它既然恨我改了他的天命,我便把這亂了的天命,重新給扳回來。”
☆、第93章 折骨7≡思≡兔≡在≡線≡閱≡讀≡
這世上,有些人生來就是錦繡衣冠加身,珍饈佳肴果腹的富貴之人;有些人卻隻能頂著烈日驕陽,在泥濘的土泥勞苦耕作,卻依然換不到能夠維持的生計的報酬。
他是永安洲最大的占天一族——相氏的後裔,生來就不用為衣食煩憂,出門時乘坐白馬七香車,更有奴僕幾十貼身隨從,在家時又貂鼠裘襖綺繡裹身,銀絲炭置金爐暖手。而這一切,不過是據說他出生那日,永安洲東方天邊有紫色雲霞湧出,活似龍蛇,搖首擺尾自東邊滾滾而來,勢不可擋,此後,他便成了相氏一族最為看重的後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