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她自己都毫不知情?不過此刻並不是拆台的時候,朱顏站在一旁不說話,做足了被欺淩弱女的模樣。

朱族長看了看婚書,確實不是假造的,青州官衙的大印印的清楚明白。

朱族長臉色變了變,說道:“是你族叔糊塗了,苦了顏丫頭你了,今日是你爹的大日子,咱們就不耽擱了。”

段天風的正妻和杜家的主母地位是雲泥之別,段家並不是朱家能惹得起的,朱族長擋住了身後還想說些什麼的朱家族叔,帶人退了出去。

靈堂中隻剩下朱顏和段天風兩個人,朱顏此時才有些脫力的感覺,扶在了棺木上,和段天風拉開了些距離。

段天風笑道:“怎麼,這是用過就扔?”

朱顏頓了頓,福身說道:“多謝段公子出手相助,不過這婚約是怎麼回事?家父生前並未提及過。”

段天風笑道:“自然,這是我今日剛讓官衙裏出的,日後你便是我未婚的夫人了。”

朱顏猛地抬頭,直愣愣的看著段天風,說道:“段公子這是何意!”

段天風拍了拍朱顏的肩膀,說道:“不必這麼緊張,我對你的家業沒什麼興趣。”

朱顏這才鬆了口氣,段天風看著覺得有意思,說道:“我不過是對你比較有興趣。”

說完段天風不看朱顏的臉,給朱父燒了些紙錢,說道:“你需要我的身份來幫你守住家業,我剛好對你有些興趣,如何?要不要和我合作?比著杜家那個癆病鬼,我算得上英俊有為了吧。”

朱顏低下眼,笑道:“段公子比著青州的大半才俊們都算得上英俊有為,何必妄自菲薄,和杜家的廢物比。”

段天風笑道:“那便合作愉快。”

這事若是到這就結束了,那便是一樁普通的婚事罷了。

朱父下葬之後,朱顏一個人撐著朱家偌大的門楣,有著段天風的幫襯,過了兩年。

不過日子也並不好過,朱顏在青州商場上處處受阻,杜家惱怒於朱家的出爾反爾,便時不時給朱顏找些麻煩,被落了麵子的朱家族叔也來勢洶洶的逼了上來。

正在此時,段天風去南疆行商之時受了瘴氣,回到青州便一病不起。

一時間朱顏四麵受敵,處境立刻變得艱難了起來。

再次被逼到家門的時候,朱顏無奈,一紙狀書將朱家本家告到了青州府。

她要帶著朱家出族!

一個弱質女流,竟要叛族而出,簡直是轟動青州的大事,這官司一出,便惹得街頭都是風聲。

朱顏才不管,她在別院裏照顧段天風。

這個男人說到做到,這兩年來,對她十分照顧,且溫潤有禮,說不動心,那全是假的。

朱顏看著段天風,說道:“你快醒來啊,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呢。”

青州都傳段天風命不久矣,為了朱顏,段天風和段家也有了幾分嫌隙,任由留言傳遍了青州的角落裏。

話是輕巧,不過有熱淚落在段天風的手上,惹得段天風的手顫了顫。

朱顏喂昏睡中的段天風吃了藥,這才施施然去了公堂。

公堂之上,朱顏跪在堂下,看著麵前的地磚,聽著堂上的主簿的話。

叛族本就是大逆不道,何況是個女人,朱家的族人站在公堂外,看著朱顏,像是在看什麼好戲一樣,眼睜睜的看著朱顏。

青州知州坐在堂前,看著朱顏說道:“堂下命婦,你可知,你若出族便是賤籍,日後,家中子嗣不得入仕。你可是要想清楚。”

朱顏低著頭,聲音堅定,“民女知道,朱家欺人太甚,我父親留下的基業,我若不能守下來,百年之後如何有臉麵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