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好像圓場那般,一杯水就將關係從尷尬推離到客氣,她看著透明的水杯開了口。
“以臣告訴我……你和菲奧娜……分開了?”
他沉默地看著她,既不點頭,也不否認。
“……為什麼分開?”
“不是因為你。”
他直截了當的回答讓她無處閃避,隻能接下那份難堪。
“也不是因為那件事……你不用多想。”
她眼神閃爍,點了點頭,重新開口,“我……待會要去以臣家。”
聞言,他眼瞳幽沉沉微眯,拿杯的手懸在空中,沒有遞到她手裏而是隨手擱下。
“……見他媽媽。”她續上沒說完的話。
他撇頭看了一眼拎在她手裏的糕點,那應該是討好長輩的見麵禮吧?原來如此。想起剛才自己過分緊張的蠢模樣,他哼笑出聲,“所以呢?”
“……我不知道要怎麼去見她,所以想問問你……”
“問我什麼?他媽媽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想要什麼樣的兒媳婦?”她還真是物盡其用,徹底把他當成男朋友的好朋友在利用。
“我哪有想問你這些。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我隻是覺得我應該告訴你,我和以臣其實……”
“是啊。以臣什麼都會告訴你,都會為你準備好。他媽媽喜歡布丁,喜歡會下廚的女人,想要活潑大方笑起來很甜的兒媳婦。根本不需要我來提點你,不是嗎?有必要特意來跟我炫耀嗎?”
他已經準備退回好朋友的界限裏了,那件事他會徹底忘記,保密,努力不在意。就像她不在意自己男朋友劈腿一樣,他也會學著自欺欺人,徹底成全她。撿起他以往奉行的原則,不和朋友妻有太多糾纏並不是一件難事,隻是他的沉澱還需要時間,他沒辦法毫無知覺地退回自己原有的位置笑著鼓掌歡送她去見未來婆婆。
冷硬的回答讓她想說的話變成了多餘,她不知道他是不在乎還是討厭聽,隻好收起他以為的炫耀轉身走出房間,坐在門邊默默地穿上鞋子。
他沒出來送她,留在房門虛掩的房間裏。一道門縫的距離,讓他看起來離她遙遠。西裝革履的剛毅線條,無視她離開的冷漠黑瞳,和那天夜裏她擁抱觸碰到的相差甚遠。
“喂!其實……我更喜歡你邋遢的樣子。”
門鎖輕輕她扭開了,她的聲音和大門關上的聲音一並飄進房間。
亂頭發,光腳丫,有胡渣,她說她更喜歡他剛開門時不修邊幅的糟糕樣子,假的吧?如果喜歡為什麼要走,留下來的話,多邋遢的樣子他也可以露給她看。胡渣可以蓄到她想要的長度,頭發也可以亂到她隨意擺弄,痞痞地踩著人字拖陪她逛超市選食材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她還不是選擇要走,要離開,要去另一個男人那裏。
那幹嘛編製一些假惺惺的謊話最後留給她,這不是該由負心男人做的嗎?
為什麼角色好像被對調,他不能像當初見到她時自在的收放,表情曖昧的逗弄。為什麼他漸漸發現看著她會尷尬,不看她又牽掛。她從不是他的目標,起初到現在都不是,那他的感覺是什麼時候偷偷摸摸跑到她那裏去的,還一去不回頭地再也不肯再回來他身邊。
脫了西裝,扯了領帶,他疲累地坐在床頭,等她走,等她走遠些,等她走遠到他能維持自己的原則,而不是衝出門把她拽回自己房間為所欲為。
直到時針走出兩格,他才默默地從床沿邊起身走出房間,正想到冰箱裏拿一聽啤酒,卻被擱置在玄關邊的盒子吸去的目光。
布丁蛋糕盒。
那不是要去討好以臣媽媽的禮物嗎?怎麼會在這裏?和他吵架所以忘記帶走了嗎?怎麼還是這麼迷糊,這麼重要的見麵禮也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