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掙紮著想要醒來。
雲溟卻不願意讓她現在就清醒,他不想再看到她清醒時眼底的那片冰冷漠然。
揮手讓隱在一旁的炎遞上酒杯,他一口飲盡,然後俯身一小口一小口的喂進她猶帶著淚意的朱唇,不想再看到她獨立哭泣。不管她要還是不要,這一輩子她隻能依靠著他,隻有他!
他的動作出奇的溫柔,彷佛怕驚擾了她。漸漸地,酒精開始在她體內發酵,她粉嫩的臉頰飄上兩朵嫣紅,使得細致的小臉看起來更加脆弱。
輕吻著她猶掛著淚珠的粉腮,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低低的問,“帶著希人很苦嗎?還有個孩子呢?他叫什麼?”
他知道她的苦,卻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她躇著眉,努力睜開眼,眼前依舊是模糊一片,抱著她的氣息好熟悉,卻讓她一時想不起是誰?想要推開這種會讓人脆弱的懷抱……不要對她這麼溫柔,會讓她沉溺的……
心裏一抹小小尖銳的聲音在警告著她,她不想沉溺,也不能脆弱……
“為什麼不回來?”
低啞的聲音彷佛遠在天邊,喃喃的問著她。
“回來……哪裏?”
蔚藍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茫然的扯出一抹讓人心痛的笑容。
回來?
她能回到哪裏?哪裏才是她可以回去的地方?
那時,她撐著殘破的身子,過著貧病交加的日子,沒有人會照顧她……沒有錢,她懷著希人和宸禦,住不起醫院待產,自己一個人待在破敗的鐵皮屋裏。
生產時,她咬牙綁住自己的手腳,一個人在床上痛了一天兩夜才生下希人和宸禦,卻差點死於失血過多……
她忍耐著脫力眩暈,強迫自己不能暈過去,自己止血,自己剪斷臍帶,自己包紮……
一切都是她自己咬牙苦撐著過來的!
掙紮在生死邊緣的時候,她都沒有哭。可當她看到她的孩子時,眼淚卻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一對雙生子,兩個小小的孩子並排躺在簡陋的床上。可其中一個孩子卻是異常的瘦弱,渾身的肌膚透著紫黑,明顯是帶毒的孩子……就連啼哭都隻是細微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
希人,我的小希人……不要哭,不要哭……媽咪會愛你,還有媽咪疼你……你們是媽咪唯一擁有的,媽咪會保護你們……可為什麼你們還要一直哭個不停?
她好累,好想抱著他們一起哭。
她沒有錢買肉,沒有奶水……宸禦還好點,小小的希人卻總是在發燒,從胎裏帶出來毒發時,小希人總是無意識的亂咬,她害怕他咬到舌頭,將自己的手遞到希人嘴邊任由他咬,看著希人煎熬的難受,她的心更加難過,一遍遍的對著希人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是媽咪害了你……媽咪救不了你,媽咪帶你回龍門好不好?那裏有最好的醫療,有師傅梵天,還有……還有你的親生父親,他會給你世上所有你要的一切……你是龍門的少主,是雲溟的血脈,不該也不能就這樣無聲的死掉!
咬牙抱著希人踏回龍門總部,看到的卻是一片歡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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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喜慶的龍門裏……他們說雲主正在替蔚夫人所生的少主過周歲生日……她抱著小小的希人,茫然的看著眼前歡騰的景象,大家都在慶祝,張張臉上都是笑容。
可為什麼她隻是難過的想哭?
懷裏的希人被喧鬧吵雜的聲音驚了下,哇哇大哭起來。她捂住小希人的耳朵,淚水一滴一滴的滴在他幼嫩的小臉上,不斷的輕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