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青梅來說,打獵,是最容易的事。
既然兩個孩子感情這麼好,要是因為他的不好意思接受就自顧自給兩個孩子斷了來往,江紅軍也做不出來那樣的事。
因此江紅軍笑著點點頭,隨口說了句今年秋獵的事,然後離開的時候順手把一直拎著的布袋子給了青梅。
那是他閨女給青梅攢的。
這兩個孩子,一個送對方吃的,一個送對方用的或者各種稀罕物,有時候江紅軍一個大老爺們兒都不由生出一種奇怪的感慨:
要是青梅或者他閨女換個性別,他都要以為這兩個小年輕在處物件。
當然,就算是處物件,就算是男方家境再好再大方,也還沒到青梅跟江燕子對彼此的這個程度。
那可真是把自己嫁的漢子都給排到後麵去了,眼裡心裡想的就對方,看見個啥稀罕的好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彼此。
江紅軍略微帶著點沒把閨女生對性別的遺憾背著手走了,青梅也不準備多留,拎著布袋子,腰上掛著兔子野雞,轉身就準備回家。
這次進山,青梅特意耽擱了好幾天,就是為了先摸清山火過後動物群的分佈情況,再把一些生活區域過於密集的動物給驅趕到重新長出草茬子的地方。
把事兒都辦完了,確定到時候帶著大家進山打獵也不會走太遠或者收穫太少,青梅才告別了旗杆跟裙子,出了山回了屯。
青梅要走,還等在原地的趙銀花卻連忙滿臉堆笑地叫住了她,“三明媳婦,你這是從山裡出來啊?喲,這收穫可不少,不過現在屯子裡都隨便大傢夥兒進山打獵了嗎?”
沒想到她會跟自己說話,因為深覺意外,所以青梅站住腳,回頭看了她一眼。
趙銀花就笑得人畜無害,就好像她問的那個話沒啥別的意思。
青梅也沒想到那段話有別的啥深意,拐彎抹角的思維方式,已經被青梅摒棄太久,一時半會兒是絕對撿不回來的。
更別說青梅也沒想撿。
所以她看了趙銀花一眼,覺得自己跟對方一沒交情,二這個話題也委實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青梅也沒吭聲,瞅了一眼轉身就走。
趙銀花隻覺得青梅是瞧不起她,恨得咬牙,可想到自己這次被婆家人趕回來拿口糧,要是拿不到也不準回去,就留在娘家帶孩子,好替婆家省下一份糧食。
想到此處,再看隨著青梅腳步一晃一搖的野雞兔子,趙銀花咽了口唾沫,緊走兩步追了上去,繼續笑著跟青梅搭話:“青梅,論起來我跟三明哥也是堂兄妹,那我就喊你一聲堂嫂了!”
趙銀花不管青梅答沒答應,厚著臉皮就直接喊上了:“堂嫂,你說你這一身本事是咋練出來的?能不能教教我?哎,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瞞堂嫂了,我這次是被婆家趕出來的。家裡揭不開鍋,我又沒工作,可不就被嫌棄了嘛?”
“……可我心裡苦啊,就算我是外人,可我家大妞跟來寶總是他周家的種吧?咋就這狠心地也給我一起攆出來了呢!”
訴苦的話頭一開,就跟開了閘的洩洪口似的,堵也堵不住。
訴到最後,趙銀花自己都分不清自己這是故意在青梅麵前演戲,還是真在跟人說心裡話。
青梅有一耳朵沒一耳朵地隨便聽,腳下一刻不停。
青梅再傻也聽出來了,趙銀花又是攀親戚又是拿孩子說事,不就是想要她也開口送點吃的麼。
可青梅在末世裡見多了各種各樣人間慘劇,食物之於她,絕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
到目前為止,能讓青梅甘願分出屬於自己的食物的人,也就趙三明狗子以及江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