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侍衛的輕率和罔顧人命而生出不悅,但封建社會階級便是如此殘酷,她便是不悅,也不可能當場造反翻了天去。

見她如此,坐在她對麵的女子又低下頭來對著那看女裝打扮的帝卿說了幾句,那看來怯怯的小男孩便板起臉來:“十一,下去自領刑罰。”

先前將那利刃架在郝澄脖子上的女子便自行退了下去,郝澄不知道對方要領什麼刑罰。不過她差點在這人手下沒命,她又不是什麼聖母性子,對方吃什麼苦頭她都不可能為對方求情。

見她麵色並未恢複如常,冰心又解釋了幾句:“你別看十三他個頭小,他如今已經虛歲十三了,再大一些便是能夠嫁人的年紀

神女不好惹,賴上清冷神君。”

這個世界男女發育的狀況也和郝澄曾經生活的世界相反,男孩子十歲十一歲差不多就開始第二次發育,有些男孩發育早的,十歲就能嫁人做了爹親。女孩子則要晚一些,十六七歲發育的常有。這帝卿個子嬌小,但長了喉結,想來已經是發育了的男孩。

帝卿的名節重要,那護衛忠心護主,也是一時情急。郝澄可以理解,隻是擱在她身上,她也不準備原諒便是。

郝澄端坐了一會,對方又舉杯向她敬酒,但俱被郝澄婉言拒絕了:“不是我不領表姐的好意,隻是先前我在酒樓之中已經小酌了幾杯,再喝怕是要醉倒在酒樓,唯恐孟真他要不高興的。”

她擺出家中夫郎,對方也沒有再勸她的理由,隻是麵色卻更是不佳,不過她的不虞隻是一瞬間,快得讓郝澄以為自個隻是喝多了眼神恍惚出現了錯覺。

“即是如此,我這個做表姐的也不多挽留,你還是早些回去,免得回去晚了,表弟他問起來,又要尋我的不是。”謝冰心又說了些許客套話,郝澄自然借著她給的台階下,等到時間差不多,她便起身要出廂房下樓梯。

臨走的時候,對方迎了出來:“表弟妹既然要走,不妨把這樓裏的金風玉露是表弟最喜歡吃的,我吩咐廚子用食盒裝了,你帶一份回去。我還得送十三帝卿回去,就不送你了。”

郝澄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便從酒樓裏拎了一份冰心口中江孟真喜歡吃的東西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位身份尊貴的世女表姐並不喜歡她。

等到郝澄回複,底下的下人立馬就迎了上來。貼身伺候江孟真的竹青一邊走還一邊追問:“家主這是出去什麼地方了,主子他等您等了許久,這廚房的飯菜可都熱了好幾回了。”

他勸了一段,江孟真的氣早就熄了,但又拉不下麵子來尋郝澄。不過郝澄上回科考出了事,他便在她身側放了幾個培養的暗衛,這些人未曾過來報信,就說明郝澄沒有出什麼大事。

他雖然迫切地想要見到郝澄,但最後還是沒有主動出去尋她,而是決定等她回來。這一等就是好幾個時辰。

從太陽高懸空中一直到月上柳梢頭,江孟真肚子都餓得打鼓了,郝澄卻還是未曾回來。一聽到外頭有動靜,他便站起身準備出去。

轉念一想,那樣未免太過氣弱,他又坐回椅子上,支使著竹青出去探聽情況,也不曾想,忠心耿耿的竹青三言兩語便將他給“賣了”。

竹青見郝澄麵上沒什麼動容之色,一路絮絮叨叨個不停:“這一下午主子他都牽掛您牽掛得不得了,他也知道先前太果斷了,隻是男兒家麵皮薄,抹不開麵子,還需得家主您多體諒……”

郝澄一路聽他念叨,麵上神情也柔和幾分,等她進了大堂,江孟真麵前果然還擺著好些未曾動過的吃食。他的麵部輪廓在搖曳的燭光下柔和了許多,神情看起來也有些疲倦,見她進來,他便望了過來,那雙她極其喜愛的眼睛便正好與她的對上。

江孟真不自覺又撇過臉去,郝澄在他身側坐下,將那食盒放在他的麵前。他這才出聲詢問:“醉月樓的食盒,你去那個地方了?”

郝澄道:“你打開看看?”

他打開食盒,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金風玉露,你怎麼會突然想買這個?”

郝澄沒有打算借旁人的花獻佛,很坦誠地道:“我今日出行的時候碰見了你口中那位冰心表姐,她說你喜歡吃這個,便讓我捎一份回來

婚不由己,總裁情深不負。”

江孟真又將食盒給合上:“這東西我不愛吃。”

郝澄以為他仍在她的氣,便壓了聲音念了他的名字:“江孟真!”

對方知曉她誤會,解釋道:“這東西是表姐喜歡的,我並不喜歡。”他先前就說過,幼年時期,為了投其所好,他費了許多的功夫。

郝澄反應過來,沉默半晌又道:“你用不著等我的,還是先動筷吧,我在外頭都用過了,這會也實在吃不下。”

原本以為兩個人分開冷靜了一會,但回來之後,氣氛卻還是相當的尷尬。雖然不如當時的劍拔弩張,但冷冷淡淡的,怎麼都教人不自在。

江孟真動了筷子,沒幾下又放了下來,和郝澄同時開口。“我有事……”“先前你……”

兩個人又同時改口:“你先說!”“那你說!”

郝澄總算撲哧笑出聲來,化解了先前尷尬無比的氣氛,她頓了頓:“還是你先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