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緩緩滑下台柱,輕倚一旁柔聲唱了起來。清脆卻略顯哀傷的嗓音頓時將糜爛浮誇的氣氛衝淡了不少,聽之叫人心中一顫。
“頓頓潺潺相思雨,
輕塵微拂紅陌路。
望斷秋水逝花無聲無覓處,
憑欄俟韶華辜負。
清歌唱罷舞纖紗,
紅顏朱淚彈誰家。
白花褪盡芙蓉斜搖望天涯,
枯藤脆折驚枝鴉。
玲瓏碎,為誰憔悴。
青絲垂,孤夢自難追。
玲瓏碎,清淚無痕盼得伊人不歸。
繁花落,無言對空杯。”
不知何時,清雅綿長的簫音追至,將媚兒傷卻離音襯托得恰到好處,感傷惆悵猶然心間,不散。
三樓包間的一席人聞樂頓然瞠目結舌。§思§兔§網§
“如燕?”
怎麼會這樣,方才還不是……
二樓角落中一間頗有雅色的包間裏,一雙修長纖指輕輕扶起玲瓏玉杯,聽得簫音磁喉,不覺緩緩放下了清茶。他微翹的睫毛不易察覺地顫了顫,底下一雙透亮的眼眸波光流轉著。輕抿被茶水溼潤的唇,啟齒輕聲道,“無垠,這女子倒是特別!”
“王……”那被喚作無垠、俟立一旁的青衣男子方欲開口便被那人堵住了嘴。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出來就不要這麼稱呼我!”聲音不大,卻有著不可辯駁的威嚴。
青衣男子俯了俯首,答道,“知道了哥哥,無垠記住啦!”旋即慵懶地靠上了身邊的欄杆。“哥哥為何對這樣的女子這般在意。方才也不知道是誰說庸俗來著!”旋即邪邪笑出了聲。
那一襲白衫的男子並沒有生氣,依然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輕聲道,“就你會耍嘴皮子,還不是你說要來看看秦楓的詞樓!噓,莫出聲……”
無垠隻得噤聲。
樓下,清弦飄渺無蹤,如同青煙薄縷沁入心脾,卻一不小心散開了去,摸不著嗅不到,隻輕輕觸碰就會灰飛雲滅。
“一口相思離人酒,
一曲惆悵醉心頭。
紅塵江湖相隔不過堤上柳,
莫停盞隻怕凝眸。
玲瓏碎,為誰憔悴。
青絲垂,孤夢自難追。
玲瓏碎,清淚無痕盼得伊人不歸。
繁花落,無言對空杯。”
蕭落音止,繞梁久久未散去,蕩漾心間,令人流連。良久,台下爆發出如雷般掌聲,媚兒緩緩站起,淺笑的眸波光粼然。
“道是壓軸大戲,果不其然呢,今日的如燕姑娘可謂美豔驚人了,哈哈!”
“是啊,沒想到如燕竟有這般靜雅之時,如此佳人,你我可要小心著呢,莫要陷得太深,人家可是秦兄的枕邊人呢,哈哈!”
那廂,秦楓已然迫不及待地跑下樓梯,朝媚兒奔去……
“謝謝大家今日在百忙之中到陋樓欣賞小曲,香姨我在這裏謝過大家了,嗬嗬!”不知何時,香姨竟出現在偌大的戲台上。媚兒見狀心下一慌,亟亟欲衝回後台去。
卻不想,香姨忽而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媚兒,“如燕,可莫要急急忙忙地走,和大爺們道個別吧!”這一抓不偏不倚,正巧將媚兒臉上的薄紗扯了去。
香姨睜大眼眸,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隻喘著粗氣,“你,你,你……”
“媚兒?”樓上,花玉熹一臉驚愕。身旁慕容宇亦是驚詫不已,吃驚之餘憤怒、不甘、失落油然心頭,想著也氣呼呼地奔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