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姑娘臉上滿麵春風，心卻是荒草雪原，寸草不生。”
“有的公子麵上風流倜儻，心卻如冰封雪飄，萬丈寒冰。”
平膝坐在台下的布衣，眉中一點紅，眼中平靜地望著台上講著話本子的老頭兒。
手指卷扇，往桌上一放。
“你是老頭兒嘴裏的那位姑娘嗎？”
旁邊一錦袍男子喝著茶時，瞥了眼等他的布衣，以蓋掩了熱茶，放下了杯子。
舉手投足，慢條斯理，哪裏像是跟後妃勾結，商量怎麼謀權篡位的人。
“你是老頭兒嘴裏的那位公子嗎？”布衣不慌不忙地含笑回望向他。
錦袍男子抿著薄唇，眼角添了笑意。
“沒有一個男人不愛江山。”布衣字字清晰，放低聲音：“而我親眼目睹，王爺是最後的贏家。”
錦袍男子眼眸溫和：“所以，父皇還沒死，你就找下家了。”
布衣垂眸，輕輕碰了碰袖子，似歎非歎：“你父皇靠不住，我啊，是看透了……”
錦袍男子眸色微斂：“你這樣子，神似我母妃死前。你說你已經活過，死了又回來的，你知道所有人的結局，你知道我與母妃之間，從未告知第三個人的約定，那你可知道，我做了皇帝以後，可痛快？”
布衣：“啊？”
圖謀天下的人怎麼那麼感性……
錦袍男子看著她：“哦，我竟不痛快啊！”
布衣：“不，不，你痛快，你可痛快了！”
錦袍男子托起茶杯：“別急，慢慢說。”
開始時深沉精明的美人，回憶起血腥往事，有些兜不住了：“你當了皇帝後，把你父皇那幾個貴妃，提到麵前都殺了，就算血洗後宮的時候不痛快，那血洗後宮以後，也該是痛快了吧……”當時她反正看得挺痛快的，同時也被震住，皇家人，果然都不正常。
“不會吧。”錦袍男子竟然笑了，好像聽了件多可笑荒唐的事一般。
布衣麻木地望著他臉上熟悉的笑容，長了個好皮囊，怎麼笑，都叫看的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我跟你說我死了又活過來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
錦袍男子立刻就不笑了。
布衣欣慰他聰明的腦袋，終於知道要尊重她了。
“接我的馬車該到了，今日就到這裏吧。”布衣欲起身時，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坐了下來，看著似乎悠然自得，重新喝茶聽話本的錦袍男子，落下一句，“你母妃當年被陷害，為了保你，自裁身亡的那一刻起，你就該知道，生在皇家，把生死大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就是痛快！”
布衣走了。
他拿著手裏的茶杯，沒動一下。
站在一側的衛守上了前，擔心地看過去：“王爺，可信嗎？”
“當年，母妃叫我拿著劍柄，她帶著力，就讓我手裏的劍刺進了她肚子裏，給我留了三個字，做皇帝，佳貴妃那時還沒進宮，她怎麼會知道呢。”
算作他的回答，隻是，衛守沒聽出來：“會不會是有人看見了，傳到了她耳朵裏……”
“哦。”錦袍男子起了身，“那我早就沒了命。”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