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破,不強求,兩個人便可相安無事,琴瑟和鳴。一旦說破,一旦想得太多,便會生出嫌隙。
“你我之間,怕是八字不合。”沈嫣嘆了口氣,頃刻間所有精神都沒了。她深感無力地坐到床弦,看也不看李承啟。“若非八字不合,怎會好端端的也能起了爭執?每次爭執的,也盡是這些沒什麽意義的事。”
沒意義的事?李承啟驚於她這樣的論調,一時之間又氣又恨,“朕要的可不是一具雖然有血有肉但卻沒心的軀殼!”
沈嫣實在忍不下脾氣,終於怒目相向,“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放下你對我對所有人的戒心?你這樣,真的讓我感到……讓我覺得很累。”語氣緩和了,沒有將心底的那句“讓我覺得很煩”說出口,未免傷了眼前人的心。
但李承啟豈會看不出她分明是煩自己,厭惡自己……她根本不愛自己了!或許,從未真正地愛過。他曾經信誓旦旦地以為,待到自己奪回皇位,為她沈氏報了血海深仇,給她最高的地位、無盡的寵愛,她就會“一心向他”,心無旁騖。可她的心,到底比石頭還硬……怪安陽平!這一切都怪那個安陽平。
他突然忍了所有的憤怒,甚至顯得無比寬和道:“你若想去南詔找他,朕讓霍青帶人護送你去。”
“你這是何意啊?”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倒讓沈嫣惶恐。
“不是放不下他嗎?去南詔,徹底與他有個了斷。”李承啟迎著她驚疑的目光,深沈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說話的口吻,也是別樣的沈靜。頓了頓,他接著道:“去了,若是不想回來,那便不回來罷!朕成全你。”
沈嫣驚得直起了身來,走近他,絕不相信他的“成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不知為何,聽他這麽說,她覺得胸口堵得難受。“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她可不想自己真的動身了,他又把自己抓回來。或者,見到安陽平時,讓霍青放暗箭傷人!
噢,她竟把他想得這麽不君子。但他,也的確做得出來。
“朕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不感激朕反而諸多顧慮!你以為朕心胸狹隘,另有陰謀不成?”李承啟說著都覺火上澆油一般惱怨,索性丟下一句“朕這便讓人準備明日的行程,去不去隨你。”決然離開。
直至這一刻,沈嫣才知道他是認真的而非試探。“那你準我帶著翰兒和霽兒嗎?”他就要走出殿外了,她忙大聲問他。“若不準我帶著翰兒和霽兒,我便不能如你所願。”
果真不管不顧打算一去不回,連兩個孩子也要帶上?李承啟的雙手在寬大的衣袖中握成了拳頭,但他並沒有憤怒轉身。“想帶,帶走便是。”
反正,他是絕不會放過她的。
握成的拳,很快放鬆了。他重新邁開了步子。
而他的“放縱”,幾乎讓沈嫣驚得失了心魂。他這般前所未有的“大度”,根本讓人不敢置信。難道不是有陰謀嗎?沈嫣才不相信,他這般“大度”是真的。
欲擒故縱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沈嫣突然發出了“哼”地一下笑聲,而後便喚了崔嬤嬤和惜玉,要她們為自己準備出行的行李。
惜玉聽得她要帶著兩個皇子去南詔,一下子想到她去了怕是不做回頭的打算。而令她吃驚的是,這竟是皇上準允的!
“我走後,惜玉你就回家去吧!好好地跟嚴老板過日子。”沈嫣早知惜玉不似從前了,趁此機會打發了也好。
惜玉苦著臉沒有做聲,她倒實在不想隨沈嫣去南詔。隻不過,沈嫣不在宮裏好好地做一宮之主,真真是讓她揪心。
“崔嬤嬤,明日隨我出宮後,你便帶著翰兒和霽兒去寧安柏家等我。我待會會給我義兄寫一封書信,你隨行帶著,去了寧安,一切聽我義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