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平看著她,聽著她的理想,心中卻是疼得厲害。他用下巴抵著她的頭,輕喚了聲“嫣兒”。他不知道要如何向她開口,自己其實命不久矣,便是僥幸逃出去了,也怕活不長了。
“我把翰兒和霽兒都接過來,我們一家四口,不對,加上大山,一家五口,好好地生活。”沈嫣繼續說著,想著那一天,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大山若喜歡,娶妻生子,我們便是兩家人,無憂無慮的,多好啊。”
安陽平隻是笑,沒有給她任何承諾。
沈嫣並非沒有察覺。安陽平的身體差到了什麽地步他沒說她也便沒問。但她知道,他的身體通體冰涼,怎麽也捂不熱。
她將他抱得緊緊的,心疼不已。明明是久別重逢互相愛慕著的彼此,擁在一起,也不思周公之禮,隻因怕他累壞了身體。而他,身體也的確經不起折騰了。
有些話題,不去觸碰,便可糊塗一時是一時。
在北周的軍隊抵達邊城之前,司馬文勇帥大軍直接攻占了邊城,又在一月內快速地占了北周遼城和秦州兩地。他先發製人,一開始著實吃了不少甜頭。
而當北周二十萬大軍由魏久霆和韋斯禮帶領而來之後,兩方交戰便是互有輸贏,相持不下,司馬文勇再沒有攻下一座城來,甚至有失秦州之勢。
戰爭總是無情,正如刀劍無眼,傷及百姓無辜不計其數。醫者父母心,安陽平想去醫治百姓,可司馬文勇分明防著他,硬是不準允。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讓這場戰爭快些結束了。
不用他說,司馬文勇正不斷地增加援軍,來攻打北周二十萬雄獅。北周也一樣,陸續也有增加的兵力。
終於有一天,李承啟禦駕親征的消息傳來了。
司馬文勇鼓舞兵士士氣言:“北周皇帝到來之後,便是兩國決一死戰之時。”
無論是北周還是南詔,都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就是沈嫣和安陽平,也在期待這一天。
很快,會有一場決戰。
天上,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雪花簌簌地落著,很快將山河大地覆上一層雪白之色。
“嫣兒,你該離開了。”安陽平坐在輪椅上,看著白茫茫的天際,第一次做了這樣的催促。
“你呢?”沈嫣絕不會獨自離開。
“你走很容易,帶上我,就不容易了。”畢竟,他是個瘸子,太惹人眼目了。
“那便不走。”沈嫣毅然決然,突然壓低了聲音,“我們賭一把,賭命。”
安陽平看著她,竟不明白她話中深意。他不管,他隻要她離開,“你必須走,今夜就走。”
“賭贏了,我們一起走;輸了,我們一起死。”沈嫣心意已決,是不會聽安陽平的。
安陽平眸間晶瑩,竟然掉了一顆眼淚。
“你必須走!我實在無力護你周全。”他唇角抽[dòng],隻恨自己雙腿殘疾,隻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什麽也做不了。
沈嫣不曾見過他這樣情緒激動的樣子,不禁心疼得厲害。她上前一把抱住她,將他的頭抱在自己懷裏,哭道:“安陽,我並非任性,我是有計劃的!你要相信我。“
安陽平已在暗自抽泣。他不管她有什麽計劃,他隻知道,不能讓她因為自己有任何的閃失。並非不信她也許有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