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月子,顧府差人送信也到了,元容考慮到林學剛這一進京考試,若是順利也要幾個月時間。若是春闈得中,又過了翰林院考試,想必也能得個侍讀位置。自己不如一起跟著進京,一來生活上也能照顧些林學剛,二來,若是林學剛真在京城得了個一官半職,起碼一兩年不會回來,自己若是不跟著去,這一兩個年頭林學剛身邊難保幹淨,若是納了妾,那妾又趕在自己前頭生了兒子,自己將來日子就不好過了。更何況,自己在家裏沒有丈夫庇護,難免不受婆婆白眼,還不如遠離了她自在些。隻是難舍了剛出生女兒,元容抱著女兒囡囡想了好幾天,終於定下決心跟丈夫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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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容離開了家,跟著丈夫一起進京,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自在。隻是馬車離京城越近,元容越膽怯起來,元秋身份像一塊大石頭一樣重重壓在元容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兩人從小就不斷競爭,到頭來,人家是高高在上世子妃,自己仍是一個窮舉人娘子,兩人身份差距越來越大,讓元容總覺得抬不起頭來。隻是元容又怕林學剛看出端倪,麵上隻裝作無事,心裏暗自祈禱林學剛能夠高中,得個一官半職,自己不僅將來有個指望,也好麵對娘家人。

李氏見元容神情恍惚,隻當她是太累了,吩咐張姨娘送元容回屋子。張姨娘應了聲,扶著元容一路走著,穿過遊廊,過了園子,出了角門,放到元容夫婦暫住院子。張姨娘吩咐小丫頭打了熱水,自己和柳兒親自伺候著元容洗漱了,換了幹淨中衣,扶著她上床睡了。張姨娘有心等元容醒來,又擔心姑爺回來不好意思,便看著元容睡著了,才一步三回頭回來。

第二天,李氏果然打發人給南平郡王府送了帖子去。到了下午時候,元秋打發人過來說:“我們世子妃說:這幾日覺得身子爽利,正盼著有人來說話呢。隻是怕姐姐一路勞累,身上沒有緩過來,倒是不急著相見。等姐姐休息好了,隻管同母親到王府來說話便是。”

李氏笑著和元容說:“這是你妹妹心疼你,怕你光顧著規矩,累壞了身子。不如好好休息兩天,我再和你過去。”元容隻得應了。這時候太醫來給紫嫣把脈,李氏忙叫人吩咐道:“二姑奶奶剛生產過沒多久便跟著姑爺車馬勞累出院門,也不知月子裏保養好沒有。趁著太醫在,也順便給瞧瞧。若是身子虛,也好給開副藥調理調理。”那丫頭答應著去了,過一會就請了太醫過來。元容知道李氏是擔心自己一路上風塵仆仆,怕自己生了病,過了病氣給元秋、紫嫣,才找了這個冠冕堂皇理由。她有心想拒絕,但又轉念一想,自己出了月子就趕了這麼遠路,也有心擔心自己身體。再加上現在是在顧府裏,吃藥看病也不用自己掏銀子,倒不如讓太醫瞧上一瞧。

李氏自去裏屋回避了,元容坐在屏風後頭,丫頭請了太醫過來。太醫請了脈,又問了幾個問題,方才收回手道:“姑奶奶身子並無大礙,隻是有些氣血不足,也不必吃藥,多吃些補氣血東西就是了。”李氏聽見元容身上結實,也跟著高興了一回,叫人恭恭敬敬地請了太醫出去,又吩咐廚下裏每日燉些補品給元容。

過了兩日,南平郡王府差人請元容過去說話,李氏因惦記著紫嫣,不敢出府,隻將元容梳妝打扮了,叫她帶著柳兒坐了輛車過去了。王府裏人將元容恭恭敬敬地將人請了進去,先請她二人迎到花廳去坐。有小丫頭進來端茶倒水、捧點心水果,元容吃了口茶,暗自打量桌椅擺設又瞧牆上掛字畫,倒也不覺得悶。過了一炷香時間,有個小丫頭進來笑道:“王妃請林奶奶進來。”元容連忙把手裏茶盞放下,跟著那丫頭穿過一雕花腰廊,元容也來不及細看那廊上雕梁畫棟,隻快步跟著丫頭來到正房大院,那丫頭帶她到院門口,和裏頭丫頭笑道:“姐姐,我將林家奶奶帶來了。”裏頭丫頭連忙迎出來笑道:“我們王妃可等及了,奶奶快和我來。”一麵說著一麵帶著元容往裏走。元容細看那丫頭,隻見她細挑身子,精致臉兒,衣著打扮都不俗,隻當她是王妃麵前大丫頭,當下也不敢造次,嘴裏說著不敢,連忙低著頭往裏走。誰知那丫頭走到門口便停了腳步,自有門口丫頭撩起簾子進門,也不知和誰說道:“勞煩姐姐和王妃說聲:林奶奶來了。”元容這才知道,這進屋也不過是二等丫頭。

元容在門口站了一會子,就有人引了她進去,王妃正在照著棋譜趕圍棋,見她進來,放下棋譜笑道:“有好些年沒見過你了,近來可好?”元容連忙上前給王妃請安,王妃叫人將元容扶了起來,又叫坐了。王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