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侯曉穎的心跳和喘氣都不太均勻。但她仄著頭不看他,也不跟他說話。心卻仿佛跟他有某種感應似的,指揮著兩腿默契地配合著他的舞步。
後來,大家越唱越投入,越跳越瘋狂。相互間的隔閡都隨著歌聲化解了,心理距離也隨著舞步越走越近。
但蔡慧深卻發現了三個危險的信號:侯曉穎似乎對他有那個意思,林金剛好像對施培培有所覷覦,單若嫻則在歌舞的間隙,不時地偷偷跟誰發著微信。
蔡慧深上任後隻一個星期,就與副科長單惹嫻發生了矛盾,還遭遇了多種危險感情。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到了蔡慧深這裏,卻變了變新官上任沒事做。
不知怎麼回事,蔡慧深被提拔為集團所屬科技公司技術科長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公司裏卻一件實際的事情都不給他安排。
他去跟陸總說過三次,陸總一直打哈哈,讓他不要急,先熟悉熟悉情況。他對這裏的情況,尤其是科室裏的情況都了如指掌了,還要熟悉什麼呢?
目前,科室裏林金剛和施培培最忙。他們在不停地往市人民醫院跑,跟省裏一家著名的醫用電子商務軟件開發公司合作,修改和完善原有的設計方案,指導現場施工。肖學新和侯曉穎也沒閑著,在整理和編寫市教育學院的電子係統方案。就他和單若嫻兩個新科長沒有事做。但單若嫻不時地被陸總叫去,做些公司裏後勤和公關方麵的工作,也不算是個閑人。隻剩下他,這個風華正茂又雄心勃勃地想幹一番事業的新科長,卻一件事也沒有。
真是百無聊懶啊。蔡慧深有一種被架空的感覺,心裏有些發堵。不行,我再也不能這樣無聊地呆下去了。再這樣,我寧願回去做一名科員。
正在他尋找“噴火口”的時候,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這天下午三點多鍾,他跟前幾天一樣,無所事事地在網上瀏覽,忽然聽見單若嫻辦公桌上的分機電話響了起來。單若嫻拿起來接聽,“哦哦”幾聲後,就走了出去。
一會兒,單若嫻走進來,有些神秘地貼到侯曉穎的身邊,俯下身跟她附耳私語。也不知她說了什麼,侯曉穎聽著聽著,吃了一驚,臉色也變了,還回頭看了他一眼。
蔡慧深感覺她們有些不太正常,他從電腦屏幕上移出臉來,衝單若嫻說:“什麼事?這麼神秘。”
單若嫻愣了一下,才裝作隨便的樣子說:“沒什麼,公司讓我和侯曉穎,明天去省城參加一個會。”
“參加一個會?”蔡慧深心裏一沉,警覺起來,胸中那股氣越發堵得厲害。他稍稍沉默了一下,陰下臉說,“參加什麼會?我怎麼不知道?”
科室裏其它幾個人聽他的口氣有些堅硬,都轉過頭來看他們。單若嫻鎮靜地說:“其實,不是去開會,而是去談一個弱電業務。領導讓我們去,怎麼說呢?算是公關吧。”
“談弱電業務?公關?”蔡慧深有意提高聲說,“你們又不是公關小姐,公什麼關啊?真是搞不懂。”
蔡慧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把這段時間以來心中的積怨,通過這三個疑問句發泄出來。他知道這樣說,對自己是極為不利的。要是傳到陸總那裏,或者,如果單若嫻真是陸總的情人,那枕邊狀一告,陸總馬上就會給他穿小鞋,他以後的日子就會更加不好過。可他無法忍住衝動,這幾個疑問句就像是從他喉嚨口跳出來的一樣,矛頭直指公司領導。
危機的火種已經種下,辦公室裏第一次充滿了火藥味。
單若嫻沒有想到他會發這麼大的火,愣在那裏,一時沒有反映過來。可她畢竟有後台靠山,而且老練能幹,所以隻呆了一會兒,就馬上發起反擊:“你這是在衝誰發火啊?當著這麼多部下的麵,你撒的什麼威?啊?這是公司領導的安排,我們才不想去呢,真是。侯曉穎,我們都不要去了,就說蔡科長不讓去。”
辦公室裏的空氣像凝固了似地緊張。
“我,本來,就不想去。”侯曉穎低頭坐在位置上,噘著嘴說,“蔡慧深說得對,我們又不是公關小姐,叫我們去幹什麼?”
單若嫻果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幾句話就把蔡慧深的威風壓了下去,說得他啞口無言,一下子把他逼入了沒有退路的死角。她見蔡慧深紅頭脹臉的,沒了話,就趁勝出擊,拉起桌上的電話說:“我給陸總說一下,明天我們不去了,讓他安排別人去。”
蔡慧深頭腦裏翁翁作響,這才感覺自己闖了大禍。可他不想在部下麵前,尤其是當著侯曉穎的麵,顯示出自己的軟弱和無能。他豁出去了,猛地站起來說:“你不要打了,我直接過去跟陸總說。”說著,昂首挺胸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