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到時候他們真的把永寧侯綁回來?
這種事當然不可能。若有人敢這麼幹,就算永寧侯不會把他們怎麼樣,皇帝氣消了以後,也饒不了他們。
這些情況,雷霆震怒的皇帝陛下不記得,他身邊的人可一刻都不敢忘,故雖有人上前待命,卻不肯立即應聲而去,而是冒著被皇帝遷怒的危險,悄聲提醒皇帝。
景驪氣怒攻心之下,忘了這回事,被人這麼一提醒,他又遲疑了起來。把衛衍弄回來收拾一頓,是件輕而易舉的事,隻是這麼一來,他最近的討好豈不是前功盡棄,而且就算收拾了,也不會有他想要的結果,若是完事後,他再花上大量時間安撫,還不如不動手。
隻是,就這麼放過他,這口氣他咽不下。
當務之急,他要做的就是不動聲色地讓衛衍乖乖自己回來,等到衛衍落到了他的手裏,還不是任由他折騰。隻是,折騰衛衍的理由,絕不能用這個。這點倒不用擔心,反正,衛衍在他麵前經常要不帶腦子做事,想要抓到衛衍的小辮子,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景驪打定了主意,坐在那裏想了又想,終於心生一計。
“宣六皇子景珂見駕。”要釣魚,一定要準備好香噴噴的魚餌,正好手頭有一條衛衍肯定會上鉤的餌,不用太浪費了,不過在使用前,還須訓練訓練。縱使衛衍是條笨魚,他也要小心一點才行。
等到一切都布置妥當,景驪才踏上了去釣魚的路程。
“待會兒見了衛大統領,該怎麼說都記住了?”在路上,景驪對魚餌有沒有好好記住他教的話,有點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父皇請放心,兒臣都記住了。”
馬車裏麵很暖和,四周圍著厚實的絨緞,腳下還放了一個小火盆,景珂卻沒感覺到多少暖意。他正襟危坐在皇帝腳邊的小凳子上,偷偷用眼角瞄了他的父皇一眼。
父皇教他的那些話很普通,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父皇此時的神情,讓他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勁。
怎麼說呢,他的父皇心情似乎太好了一點。本來出宮遊玩心情好是應該的,但是他被帶來前,蕭振庭偷偷給來傳旨的內侍塞了片金葉子,得到的消息是皇帝今日心情很不好,要他麵駕時小心應對,那麼他的父皇現在心情這麼愉快,就太奇怪了。
外麵隱隱約約傳來種種熱鬧的聲響,但是景珂沒有精力想別的,隻在那裏反複琢磨皇帝要他說的那幾句話,到底有什麼玄機,會不會對大統領有什麼不利。當然,以他的年紀,就算想破了腦袋,想要弄明白他父皇的心思,也是不可能的。
馬車走了大概半個多時辰,終於到了近衛營的駐地。景驪一路上已經把這個計劃推敲了數遍,臨下車前,他又把香噴噴的魚餌從腳邊抱到膝上,好好檢查了一遍,以確保萬無一失。
計劃的時候,他在讓魚餌裝可憐和扮可愛間權衡了半天,最後決定以扮可愛為主,裝可憐為輔,雙管齊下,一舉拿下衛衍。
其實以衛衍的性子,裝可憐能更快達到目的,可惜,魚餌圓滾滾的身體,胖乎乎的臉蛋,實在和可憐搭不上邊,景驪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過,血色好像不夠好啊。
他抱著魚餌上下打量一番,挑出了一絲瑕疵,伸出手,在魚餌的小臉上掐了又掐,直到紅通通才罷手。
“這事做得好,回去後朕重重有賞。”在魚餌被他掐得要哭的時候,景驪趕緊許諾,哄了又哄,並且一路上都牽著他的小手作為補償。
衛衍近來真的非常忙碌。近衛營日常的事務需要花時間處理,再加上新年過後,近衛營要征召新人入營,一應前期準備都要在年前結束,他需要完成大量的案牘工作,所以他對皇帝派來探問的人,一直回複說他最近公事繁忙無暇入宮請安,不能算是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