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蘭終於知道了青年的名字。

江戈。

江戈,江水滔滔,可為兵戈。

清洗行動展開了。

瑟蘭以為自己就得這麼沒有報酬地養那隻蠢貓一輩子的時候,在貧民窟的入口發現了險些丟掉小命的江戈。他的唐刀插在自己的胸口,目測離心髒隻有不到半個手掌寬的距離。

有著那絕頂刀術的手更是差點被斬斷。

“是你啊。”

青年靠著滿是青苔的牆壁,披著殘破的軍裝,他的頭顱等於一個星球的價值。瑟蘭的匕首扣在手裏,而他睜開眼,微微笑了笑,說。▽思▽兔▽網▽

語氣就像簡單的舊識重逢。

沒有祈求救命,也沒有恐懼會不會被殺。

無所謂生,也無所謂死。

他的瞳孔依舊顏色淺淡,像凝固無數時光的琥珀。

青年昏迷過去了。

瑟蘭站了一會兒,咒罵一聲,走了過去。

…………

“帶我人頭去軍部,可以換到一整座星球,三等子爵。我以為,這是比較劃算的。”

江戈靠在床背上,看著抽著煙的瑟蘭。

“你還欠我錢,怎麼,覺得還不起了打算借機賴掉了?”

瑟蘭不善地回答。

江戈笑了笑:“會有追兵的。”

“貴族老爺們可不會踏進這裏。他們不是分析出,貧民所在的地方充斥著威脅他們的細菌嗎?”瑟蘭又想找點東西給這家夥的腦袋來一下了。

笑笑笑,成天帶著個麵具累不累。

“我的貓呢?”

江戈問。

“燉了,骨頭在後院你挖挖看看能不能找到還沒分解的。”

瑟蘭口氣惡劣。

“喵——”

又軟又長的聲音,流出家門不知道浪到哪裏去的黑貓神奇地回來了。它仰著頭看坐在床上的青年。

瑟蘭有些狼狽,嗬斥著黑貓讓它趕緊滾開。

黑貓不理會他,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跳上了青年的膝蓋,溫柔地舔青年的指尖。

“操。”

瑟蘭恨得牙癢癢。

自己跟奴才一樣伺候這貓主子大半年,把自己當空氣,鄙視嘲諷家常便飯。對著青年卻一副隨時可以露出肚皮撒嬌的樣子……簡直是個白眼狼。

江戈垂著眼,看黑貓將毛茸茸的腦袋往自己手上蹭來蹭去。

他唇角微微彎了彎。

笑得倒沒那麼假了。

瑟蘭沉默下來,他看著江戈逗弄著黑貓。

“我說,值得嗎?”瑟蘭問。

通緝令出來之後,瑟蘭知道了對方其實算是上等人之一。他出身也算是帝國中不大不小的一個貴族家庭。但是他卻背棄了自己的家族,舍棄對他而言本該很容易得到的權勢與地位,一年到頭身上沒有幾個硬幣地奔走著,揮刀廝殺著。

值得嗎?

何必呢。

“也許吧。”

黑貓在青年的身上盤著躺下,青年微微揚起頭,光落在他蒼白瘦削的臉龐上。他注視天花板,就像注視著更遙遠的蒼穹星空。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好一點,就值得了吧。”

“別傻了。你以為你是誰?”青年的聲音太輕,聲音裏藏著的東西卻太重,瑟蘭煩躁起來,“改變世界?你以為你自己是神嗎?”

“這個星區早已經糟糕透頂,就算是神也救不了它,整個地下地獄去才是它該有的結局。”瑟蘭冷酷地說道。

江戈歎了口氣。

“說得也沒錯。”

但是,他總是忍不住希望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