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為父親的罪名平反,推翻當年的舞弊案,若是能找到盧狀元,知道當年他是真的得了考題,還是根本有人指使他的,這件事就簡單直接多了。
要怎麼樣才能找到盧狀元呢。
“還有件事。”路大勇想起來什麼,語速極快的道,“穀大人說,當年宋首輔罷官後,朝中一共有十七人得到了升遷,不過都是嚴黨,如果我想知道,他可以幫忙問一問在詹事府任職的同年,他當年在吏部任主事。”
“好!”幼清點著頭,當年那件事牽扯非常廣,但凡和宋閣老有點關係的人都被貼上了臨安宋黨的帽子,比如父親……相反,得到升遷的十七人,就一定或多或少在這件事案子中立了大功,否則不會逆流而上得已升遷。
“小人和他約好了,明日午時在棋盤街吏部衙門前等。”路大勇說完幼清喊采芩進來,“給路大勇拿五十兩的銀票。”
采芩拿了銀票出來,幼清遞給路大勇:“不管這位穀大人能不能幫上忙,這五十兩的你都送給他做程儀,若是他推辭你就說暫時借給他的,他日有機會讓他還給臨安方明暉。”
路大勇很鄭重的揣了五十兩的銀票:“那小人告辭,請小姐等小人消息。”
幼清頷首目送路大勇翻窗出去。
她來回在房裏走動,覺得真想離自己很近,撥開那層雲霧就能看見似的,又覺得自己知道的不過是一點皮毛,甚至都沒有機會驗證真假,她茫然不知所措,可又心裏激蕩想立刻做些什麼……
“路大勇明天就來了,您稍安勿躁。”采芩扶著幼清坐下來,安慰她,“您不是說了嗎,老爺的事情急不得,咱們慢慢來,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幼清腦子裏亂糟糟的,她喝了半盅的茶才強壓著自己安定下來,歎了口氣道:“這些我都知道,隻是事情涉及到父親,我便很難沉澱下來。”采芩沒有再勸,而是說起半安來,“她說她要在新做的裙子上繡個瀾邊,讓我幫我選選有什麼合適的顏色。”
“哦。”幼清心不在焉的點頭,靠在炕頭回嚼著路大勇方才的話。
采芩搖搖頭,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第二日幼清給方氏請了安就趕回了青嵐苑,連午覺都沒有睡,直等到下午未時末才聽到窗戶上叮叮咚咚的聲響,她激動的親自開了窗,路大勇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幼清的閨房,就隔著窗戶遞了封信進來:“穀大人把當年升遷的官員都名字都抄在上麵了,後麵還加了調遷官職的對應注釋。”他見幼清接了信又道,“錢我交給穀大人了,穀大人說我們解了他燃眉之急,此番大恩改日他定當報答。”
幼清根本不在乎他會不會報答,隻覺得他和方明暉同樣在甘肅,雖然一個是獲罪流放,一個是官場冷遇,但也是緣分,說不定哪天他和父親就能遇見呢。
“小姐,小人已經托了人打聽盧狀元的去處,隻要有消息就會有人來告訴小人的。”路大勇說著,聽到外麵有腳步聲不敢多留,飛快的道,“武威堂的事小人等大老爺開朝去衙門後就去辦,不過小姐若是著急的話,小人今天就可以啟程去廣東。”
“不著急。”幼清叮囑他,“像武威堂這樣的大堂口,在各個碼頭都應該有人接應,你不用去廣東,去登州或是萊州打聽一下就成。”
路大勇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的道:“小人明白了。”一勾頭便冒著腰要走,“小人告辭。”便身手矯健的翻牆而去。
幼清隻等確認他安全離開才關了窗戶坐在炕上拆開了信。
裏麵整整齊齊的列了十七個人的名字,有的她不認識,比如浙江巡撫柳道童,比如兩淮鹽運布政使參議秦昆,有的她認識,比如如今的建極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彭尚元,比如左都禦史趙覺仁,比如內閣次輔嚴安……比如廣東布政使左政使周禮……
還有武威侯劉嗣祥,景隆二十七年底自五城兵馬司調任至內務府統管上駟院。
幼清手腳冰冷。
還有,當年劉氏向父親提親時,是劉老夫人托了宋大奶奶辦的,也就是說,武威侯當時和宋府還是有所來往。
既然如此,為何宋大人出事武威侯不但沒有被連累,反而得到了升遷和嘉獎,從一個五城兵馬司的閑職調到上駟院實實在在管著事兒。
要知道,內務府的差事不論在哪個局哪個院都是肥差。
多少勳貴擠破頭想進去。
幼清將信封揪成了一團,她想到了劉氏對方明暉的恨,想到了前一世她做的所有的事情,想到武威侯巴結嚴安,巴結錢寧,巴結濟寧侯,巴結錦鄉侯……
還有周禮,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小姐。”綠珠嘩啦一下掀開簾子打斷幼清的思路,幸災樂禍的道,“二房那邊鬧起來了,二太太將一碗滾燙的茶水潑在二老爺的身上,二老爺氣的扇了二太太兩個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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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有個姑娘說男主備選包括錢寧,我當時回複好像把這一句漏掉了,今天忽然想起來就忍不住笑了半天,錢寧的官職是東廠總督!東廠!
我不敢讓女主嫁給錢寧,把被你們劈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