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去請了。”她看看時間,“老爺,時間不早了要不要擺飯?”
薛鎮揚也掃了一眼鍾,點頭道:“那就擺飯吧。”薛瀲站了起來討好的問道,“我去放鞭炮了?!”
這一次,薛鎮揚沒有攔著他,薛瀲一蹦而起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薛思琪跟在後麵:“三哥,等等我。”兄妹兩人邊打邊鬧的走了。
幼清則跟著大家移到了花廳裏,陸媽媽正帶著人擺著席麵,等鞭炮劈裏啪啦響起來的時候薛鎮世和劉氏以及薛明薛思畫提著燈籠過來了,大家少不得行禮問好,劉氏神色淡淡的坐在方氏的下手……
薛鎮揚端了酒盅說了些勉力祝福的話,一家人便推杯換盞的動了筷子,丫頭們陸陸續續的端著菜碟,把冷掉的盤子撤下去換上熱的,又添著新菜忙碌中顯得熱鬧喜慶。
吃過飯,薛瀲和薛明在院子裏放了一堆的煙火,薛思琴站在廊下望著衝天嘯叫的煙火在黑幕下綻開,絢麗奪目,可不等人細看卻又瞬間消失在視野中,她又四目去看姐妹兄弟,心頭不由微酸,這樣的場麵她可能再也看不見了,等了成了親她就不再是薛家人人捧著的大小姐,而是祝府肩負生計中饋的糟糠,薛思琴歎了口氣,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是不是覺得以後不能和我們一起這樣鬧了,所以心裏失落?”周文茵走了過來可親的望著薛思琴,薛思琴笑笑牽了周文茵的手,“往後你在家中,妹妹們要勞你多費點心思了。”
“大姐放心吧。”周文茵麵頰微紅,視線朝站在一邊的薛靄看去,“隻要我在這裏一天,就一定會照顧幾位妹妹的。”說完她拍了拍幼清的手,“不過清妹妹懂事,到時候還不知誰照顧誰呢。”
幼清掩麵而笑:“我沒有周姐姐妥帖。”說完就聽到薛瀲在院子大呼小叫的喊著她的名字,幼清笑道,“三表哥喊我,我去看看。”便下了台階往那邊去,薛思琴在後麵道,“提著燈籠,別腳踩空了。”
幼清應是人已經走遠了。
周文茵就轉頭過來望著對麵,很遠聽不清薛瀲在和幼清說什麼,但是卻能看到她對著幼清又是比劃又是大笑的,幼清則俏生生的立著微微笑著望著薛瀲,她收回目光朝薛靄看去,不知何時薛靄已經不在身邊,她抬眸去找,就見薛靄正站在廊下對著丫頭吩咐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就見那丫頭從暖閣裏將幼清大紅的鬥篷拿出來跑著送去了對麵。
周文茵臉上的笑容隨著煙火消失在夜色中。
“周表小姐。”有小丫頭站在她身後,周文茵回頭去看微微一愣,小丫頭笑著道,“大少爺說這會兒起風了,讓奴婢把鬥篷給您送過來。”
周文茵望著那件鬥篷,心情複雜的朝薛靄看去,薛靄也正望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周文茵重新展開笑顏。
“你膽子太小了。”薛瀲嘲諷幼清,“就拿著香頭點了這引線就好了,你哆嗦什麼,有我呢,別怕!”
幼清無奈的拿著線香,歎氣道:“我在一邊看著就是,你自己點不成嘛!”薛瀲皺眉嫌棄的道,“三妹要點我都沒舍得,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個了,你到底點不點?!”
“知道了。”幼清伸著線香,就覺得她要再不點,薛瀲能押著她,“就這樣?”
薛瀲點著頭,顯得很興奮:“你快點,這顆最大,肯定也最好看。”
幼清便點了,耳邊聽著嘶嘶的聲響,她提著裙子轉頭就跑,薛瀲望著幼清像隻受驚的小貓一樣躥的老遠,大笑著道:“膽小鬼。”說完自己也捂著耳朵跟在幼清後麵跑,身後砰砰的聲音竄了天,頭頂上明亮一片,薛瀲拽住幼清的胳膊指著天上道,“看,多好看,我就說這個是最好看。”
黃的花,紅的蕊,靛藍的顏色夢幻的點綴著天際,確實很漂亮,幼清昂著頭腦海中響起十歲那年在福建時的光景,不由眼角微濕……
她在這裏溫暖,幸福,父親卻不知道有沒有一頓像樣的飯菜,身邊有沒有人陪著他喝一口酒說幾句話。
“方表妹。”薛瀲轉目過來看著她,朝她眨了眨眼睛,“那還有地響,你要不要玩?”
幼清黑臉:“你和二表哥玩吧,我在一邊看著就成。”說完也不管薛瀲喊她徑自往撫廊跑去,薛瀲撇撇嘴讓二子去拿地響來。
“三哥最偏心。”薛思琪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站在一邊,望著幼清跑回來發著牢騷,“我和他磨了半天他也不讓我點,卻偷偷把清妹妹喊去了。”
幼清尷尬的笑笑,站在薛思琴身邊,薛思琴低聲問道:“沒嚇著吧,三弟最喜歡胡鬧了。”
幼清搖搖頭,耳邊就聽到薛明輕聲問周文茵:“我房裏還有幾枚,你和二妹想點著玩的話,我讓人搬過來。”
“我不用的,這東西嚇人的很。”周文茵搖搖頭,笑望著薛思琪,“二表弟那邊有,你要是想玩讓他帶你去玩好了。”
薛思琪立刻點著頭,扯著薛明的袖子要放煙火。
“我讓他們去拿。”薛明說完吩咐劉穗兒去搬煙火,自己則帶著薛思琪往薛瀲那邊而去,周文茵笑著過來和幼清說話,“我當你會害怕呢,沒想到你竟是點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