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值夜的婆子將燈籠頂下來,府裏頭漸漸暗了下來,各處安安靜靜的隻有外頭街上時不時有鞭炮聲傳來,薛瀲意興闌珊的往外走,二子跟在後頭道:“今天有廟會,三少爺還去找趙公子嗎。”

“不去了,沒心情。”薛瀲一邊走一邊踢著腳邊的石子,想到年前還和薛靄說好正月十五去逛廟會呢,可是現在,他歎看口氣道,“回去看書去。”

他說看書到真的認真看起來,每夜回家在煙雲閣和薛老太太打個招呼就借著看書的名義回房,晚飯也不出來吃,轉眼就到了正月底,遼東民變的事傳到了京城,平山書院的學子集結在一起聯名寫了奏疏彈劾次輔嚴安……

薛鎮揚聽到後勃然大怒,讓焦安去書院將薛瀲綁了回家,指著薛瀲怒道:“你胡鬧什麼,連個功名都沒有還有臉操心朝政。”又看著焦安,“這些天你就守著他,他要是敢跨出去一步,就把他的腿給我打斷了。”

焦安垂頭應是。

薛瀲跳著腳道:“父親,雪災死了那麼多的人,朝廷也撥了銀子,為什麼遼東那邊卻是一分銀子滅見著,這銀子肯定是被嚴懷中私貪了,他這哪是貪銀子,分明貪的就是百姓的性命血肉,兒子看不下去!”

“你懂什麼。”薛鎮揚皺著眉頭,“隻看到了表麵你就敢寫奏折彈劾嚴懷中,你當嚴懷中是紙糊的,若是你們幾個學子就能彈劾到他,那朝中那麼多官員要著還有什麼用,卷著鋪蓋各自回去便是。”

薛瀲一愣似懂非懂,薛鎮揚也懶得和他囉嗦:“這件事你不準參與。”又凝眉問道,“泰哥兒呢,參與了沒有。”

“沒有吧。”薛瀲也不知道,這些日子薛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已經有好多天沒碰上他了,沒碰上也好,免得大家尷尬。

薛鎮揚擺擺手往外走:“你老實在家裏看書。”話落就大步出了門。

薛瀲急的不行,可又不敢往外跑,憋著一口氣在房裏來回的走,等停下來他挨著二子的耳邊道:“你去和方表小姐說一聲,讓她想辦法給趙子舟帶個信,就說我不能出去,讓他們另外想辦法。”◤思◤兔◤在◤線◤閱◤讀◤

薛瀲不能出門二子當然也不能出門,二子回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焦安,點著頭道:“小人知道了,一定想辦法去求方表小姐。”

二子剛一出去,就在外院碰見了匆匆進府的祝士林,二子忙行禮打了招呼,祝士林立刻和他道:“你們老爺回來了沒有,快去給我報個信,就說我有事。”

二子眼睛骨碌碌一轉,就道:“老爺被老太太請去煙雲閣了,小的這就去給您通報,祝大人要不先去三少爺院子裏坐坐?”

祝士林知道薛家老太太十幾天前到了,隻是薛家這些日子不太平,薛二太太又得了失心瘋被送去了龍梅庵,所以長輩沒有喊他來,他是不可能趕著過來,畢竟還滅有成親,這些家務事他一個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多謝。我就在這裏等著。”祝士林也不再走就在薛瀲的院子前頭停了下來,二子又想起來,道:“太太在大少爺院子裏,那您去那邊坐坐好了。”

祝士林朝薛靄的院子看了看,點頭道:“那我先去拜見夫人。”便去了薛靄的院子。

二子一路跑著去了內院,先去煙雲閣回了薛鎮揚,又蹬蹬跑去了青嵐苑。

薛鎮揚得了消息和薛老太太告辭,薛老太太正在氣頭上:“你說你我來了半個月是隻露了一麵,什麼事這麼忙,竟是這點路都沒空走了。”

“朝中事務多,最近遼東又發生了民變,聖上大發雷霆,我確實沒空。”他說著有些不耐煩的站起來,“娘,休德難得過來,定是有事找我我去看看。”

薛老太太喊住他,可又不想和兒子鬧的太僵,話道嘴邊轉了轉就道:“既然他來了,一會兒你們說完話就讓他進來,我也瞧瞧你選的什麼好女婿。”

薛鎮揚匆匆點了頭往外院去。

祝士林跟方氏一起站在院子門口,方氏難得滿臉的笑容,見著他進來忙迎了過來高興的道:“老爺,封神醫回來了。”

“回來了?”薛鎮揚也是一愣,“不是說要到下個月嗎,怎麼會這麼快?他人在哪裏。”

祝士林就笑著道:“人如今在宋九歌的府上,因是得了九歌的信就快馬加鞭趕回來了。”又道,“我來也是九歌囑咐我的,明天他就帶封神醫過來,季行的毒就能解了。”

方氏喜極而涕。

薛鎮揚一直壓在心頭的石頭也頓時鬆了下來,他點頭道:“真是辛苦你了。”又等不及的樣子,“宋大人府上在哪邊,我隨你同去,也正好與封神醫說一說季行的病情。”

祝士林一愣,看了眼方氏,又望望薛鎮揚尷尬的道:“大人還是明日再見吧,這位封神醫大約久負盛名,脾氣有些……”有些自大狂妄,人到是心善的很,要不然也不會四處行醫了救人了。

薛鎮揚頓時明白了祝士林的顧慮,點頭道:“索性人也已經到了,那就再等一等好了。”他話落想起薛老太太的囑咐,“既然來了,就隨我去給老太太請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