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能恩愛,方氏當然高興,就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幼清晚上躺在床上,看著掛在屏風上的大紅喜服發呆,怎麼也睡不著,盡管什麼都想好了,可一想到她要成親了,會再次坐上花轎和另一個男人從此結伴生活,彼此以夫妻相待時就忍不住有些茫然……

徐鄂的性子看似張牙舞爪,可隻要找到他的軟肋,順著毛抹,就非常的好相處,她也很快找到兩個人之間舒服自然的相處方式,可是宋弈呢……他有成算,聰明,性子看似溫潤卻是外柔內剛的樣子,她真的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和他和諧的相處。

幼清歎了口氣坐了起來,走到屏風旁邊伸手撫摸著衣服上凸起的花紋,眼角微澀……兩世裏,父親都沒有看到她穿嫁衣的樣子,父親心裏也不好受吧,他說他虧欠自己沒有做到父親的責任教導她,也就沒有資格談什麼父母之命,他說這話時是怎樣的心情,她能想象的得到!

幼清捧著嫁衣捂著臉無聲的哭了起來,淒楚,彷徨,無措,所有的情緒都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這些情緒好像一直潛藏在她身體中的某一個角落裏,像是惡魔一般吞噬著她的自信,讓她恐懼,像是最初最真的那個方幼清,膽小的,懦弱的,令她厭惡!

月光自窗欞裏擠進來,將地麵割成一道一道的痕跡,像個巨大的籠子,罩在房間裏,讓裏麵的人進不去,外麵的人也難進來……像隔著萬重千山。

過了許久,幼清抬起頭來,吉服被她揉的皺皺的,淚痕染在上頭,沒了方才的驚豔卻令她多了一份踏實,她踮著腳將衣服重新掛好,用手撫了撫自言自語道:“已經越來越好了,你還怕什麼呢!”

是啊,事情已經往好的方麵發展,她有宋弈的相助,總比她一個人單打獨鬥要強很多很多。

“小姐。”采芩見房裏有走動的聲音,便推門進來,見幼清正站在窗口發呆,她微微一愣道,“您怎麼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幼清轉頭望著采芩,微微笑道:“沒什麼,就是有些傷春悲秋罷了。”又道,“你怎麼還沒有睡。”

“奴婢也睡不著。”采芩笑著扶著幼清坐在桌邊,“聽見您這裏有聲音就進來了,您是不是也睡不著,在想宋大人的事情嗎。”

也不算想宋弈的事吧,幼清搖搖頭,拍了拍身邊的椅子:“你坐吧,我們說說話。”

采芩坐了下來,幼清道:“過去後,我房裏的事情還是交給你打理,具體如何當值就還和現在一樣,不同的是比現在多了一個人罷了。”又道,“外麵的事就交給周媽媽和胡泉,路大哥負責府中的守衛吧,至於宋大人身邊的幾個護衛我們就不用再做多餘的安排,想必他自己已經打算好了。”

采芩點著頭,幼清又道:“灶上的事情就交給苗婆子好了,她擅長做淮揚菜,而裘媽媽則會一些江西的口味,也算是周全了。”她把未來的許多事情都想了一遍,“旁的事情暫時不用多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對於她來說,要緊的還是平反舞弊案,把父親救回來後,一切都可以再做打算。

或許,她的生活也有變動,也未可知。

“奴婢知道了。”采芩點頭道,“宋大人身邊沒有服侍的人,到時候少不得他那邊要放兩個,這個怎麼辦!”

幼清喝了口茶,回道:“這個不用擔心,他已經買了幾個下人,到時候都放在他房裏伺候他就成了,要是還剩下的就負責院子裏的灑掃,若沒有多餘的,就用我們帶去的四個婆子。”

兩個人過日子,其實說起來事情多也多的很,可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采芩一一記著,又道:“奴婢把您新做的那件芙蓉色的素麵褙子放在外頭了,到時候您換了吉服就穿那件吧,隻是,姑爺那邊沒有準備!”別人家有長輩在,這些東西都不用操心的,可是宋弈一個人,她真怕她們過去後,那邊一團亂。

幼清倒不擔心這個,笑道:“你就別杞人憂天了,他自有辦法的。”

“奴婢是睡不著,就忍不住胡思亂想的。”采芩笑了起來,起身給幼清重新整理的床鋪,“您再睡會兒吧,明兒一天還有許多事,到晚上肯定是半夜就要起來,根本沒法睡覺,您若是這樣熬著,身體肯定吃不消的。”

哭了一頓,幼清覺得輕鬆多了,上了床沾了枕頭便睡了個踏踏實實的覺,一直到日上三竿,采芩推著她起來她才醒,跟著方氏見請來的花娘,修了眉染了丹寇梳了頭又用從西域傳來的帶著乳香的霜露捏拿了一番,做完這些天已經黑了下來,薛思琪看著幼清眼睛發直,和趙芫道:“沒想到那個花娘的手法這麼好,就那麼點功夫,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趙芫直笑,她出嫁的時候也請的花娘,雖和幼清不是一個人,但流程卻是相似,現在京中流行女子出嫁前請花娘上門幫著收拾,說是能讓新娘子變的光彩照人,她覺得也不算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