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應是:“一定,一定!”

兩人各自端茶喝了一口,廖老爺子神色微凝,放了茶盅和宋弈道:“不瞞你說,今兒過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做個中間人。”

“您請說。”宋弈心頭一轉,便已經有了數,但麵上不顯,“隻要我能幫上的,一定幫忙。”

廖老爺子點著頭:“是這樣的。”他頓了頓開口道,“近日我家中幾個小輩不消停,鬧的雞飛狗跳的,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了吧。”

宋弈並不隱瞞,點了點頭。

“分家這事,老夫的態度很明確。”廖老爺子望著宋弈,“但是,這少仲媳婦兒卻鬧騰著要分家,她是個孩子,滿打滿算今年也不過十七歲,她能懂什麼。”若是換做別的孫媳,兒媳,他早就將人攆回家了,可是薛@

“您的意思是……”宋弈露出不解的樣子。

廖老爺子就蹙眉看著宋弈,沉聲問道:“咱們是老相識,明人不打暗語。少仲媳婦這麼鬧騰,是不是薛大人授意的?”他身體前傾了一些,道,“你隻管和老夫說實話!”

廖老爺子這麼想不是沒有道理的,薛思琪一去就鬧分家,還攛掇著婆母一起,旁人看著隻當大房攀上高枝以後有二品的京官罩著想走官商的路子,可是他卻覺得這事兒很有可能就是薛鎮揚並著他那幾個女婿包括宋弈的意思。

京中發生的事他當然知道,不但知道而且連細微末節都打聽過,在去年一年的明爭暗鬥中,如今南直隸文官集團支持的是誰不言而喻,可十一皇子趙承修一無背景二無外家,這上下打點經營哪一個不要用到錢的?!

所以,他非常懷疑薛思琪鬧著要分廖氏的家,就是薛鎮揚等人指使的,因為他們急需要用錢,也急需要保定廖氏這麼一麵大旗做招牌,往後是幫趙承修暗中做生意,還是打點各處都要方便許多。

“老爺子。”宋弈微笑道,“這事兒您可冤枉薛大人了!”

廖老爺子聽著一愣,打量著宋弈說的真假,可看了半天依舊看不出什麼來,他不免蹙眉問道:“果真如此?”

“確實如此。”宋弈微微笑道,“薛大人的家世想必您也知道一二,雖和您老比起來不過爾爾,可自足自給還是綽綽有餘。至於二姨提出分家的事,我們也很意外,昨日薛大人還在生氣,說要將二姨抓回來好好管教,不給您添麻煩!”

“那倒不必。”廖老爺子將信將疑,過了一刻他道:“你這麼一說,老夫就放心了。”他撫掌笑了起來,點頭道,“老夫這一趟沒有白來。”不管宋弈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當真的,要是薛思琪再鬧騰,他就把人送回來,休妻是不可能的,但是卻可以試探一下薛鎮揚的反應。

保定廖氏一直幹幹淨淨的做生意,老大媳婦執意給廖傑娶了薛思琪回去他已經不滿,不過一事歸一事,廖傑既然走了仕途,總不能讓他娶商賈的女兒,這樣也掉了他的身份,所以,他也隻是表了態,到底沒有阻攔。

可是薛思琪一提出分家,他就警覺起來,這才有了來一趟京城的打算,保定廖氏不是他創立,卻在他手中壯大,他定的家規不與官場聯姻,不參與官場明爭暗鬥,廖氏的人出門在外一向也是如此,到什麼山頭拜哪個菩薩一點不落,可絕不會抱著哪個神仙的大腿認祖宗。

“您盡管放心。”宋弈淡淡笑著,話鋒一轉,道,“您既然來京了,不如多住幾日,我與聖上告假,陪您老四處走走,盡一盡地主之誼。”

廖老爺子也露出了話家常的樣子,笑道:“家裏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老夫回去收拾,明日見過薛大人老夫就回去。”

“那明日我設宴,也不去別處,內子的廚藝不錯,您嚐一嚐?”宋弈提著茶壺給聊老爺倒茶,廖老爺子笑道,“我可是聽說了鼎鼎有名的宋太太,不但嬌美還是個難得睿智的姑娘,老夫是有口福了。”

“過獎,過獎,內子也不過是個普通婦人。”宋弈滿麵尊敬,道,“說起來,我一直在朝中也沒有多少閑暇陪她,心中實在愧疚。”

廖老爺子笑道:“男主外女主內自古如此,你不必內疚,再說,她如此聰慧也不會計較這些。”宋弈擺手,無奈的道,“雖是如此,可心內依舊過意不去啊,過些日子聖上要加載漕運稅收,我亦要出遠門幾日,更是不安,到如今都沒有向她開口提此事。”

廖老爺子心頭一震看著宋弈,問道:“加賦稅,為何?”

“這事老爺子您可不要對外人提起。”宋弈低聲道,“聖上自從新建了丹爐,每日銀兩如流水似的,內務府與私庫早已經被成了虛設,聖上若想繼續煉丹修道,不加載各項賦稅,銀子又從哪裏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