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段(1 / 2)

來。半月的牢獄生活雖然使他麵容憔悴,衣衫汙破,卻仍是精神爽利,行動自如,看來康熙並未派人審訊過他,隻是涼在牢裏未曾聆訊。

我雖慌亂的轉過身子,卻仍是被他看見了,他還是那般氣焰囂張的說道:“沒想到你也有今日!皇阿瑪終於膩煩了你這歹毒女子!本太子笑著看你怎麼死!”

我沒有與他辯言,一是實在揪心著八爺的安危,二是與此等無能之輩逞口舌之快實在毫無意義。到底誰會先死,日後自有分曉。

牢內光線昏暗,特別是到了晚上,沒有兵士巡夜經過時候是一點光亮都沒有的,宗人府素來是關押皇室罪犯的地方,更是少有囚犯,故而夜深時候,那涼風嗖嗖的吹過行廊,似鬼泣一般令人悚然。

牢內除了滿地的稻草,沒有一件可以取暖的物件,我冷的瑟瑟發抖,雙手環抱在錢,蜷縮著身子靠在角落,仍是沒有半點暖意。

但心裏卻如浪激湧一般上下不定,八爺到底怎樣了…深處此靜謐的大牢,我無時無刻不在細聽著空洞的鐐銬回響。除了太子時不時弄出一點小小響動以外,再沒了別的聲響。至少能讓我肯定,八爺還未被康熙打入牢裏,但更難定心的是,他還安全嗎…會不會已經…

正當意識左右博弈,正欲渙散之時,一獄卒小兵舉著火把打開了我的牢門,粗聲粗氣的說道:“喂!起來,跟我走!”

我癡望著那一團火苗,盡量控製著抖動的身體,用手敲了幾下大腿,才慢慢恢複了知覺。

緊緊跟在那獄卒身後,貼著那高竄的火苗,我終於有了絲絲暖意。

“奴才參見皇上,犯婦管芳華已經帶到!”監獄盡頭,另挖著一密閉屋子,四麵都是石磚,連那唯一入口,都是石門,開啟時候發出隆隆的聲響。

康熙隻身一人坐在那燃著火燭的桌子邊側,麵容枯槁,身形瘦極。

“參見皇阿瑪!”我慢慢曲了下腿,跪地時候隻聽骨節發出脆裂的吱嘎聲響,他背影微微一怔,許久才回過頭來說道:“起來吧。”

我在他的注視下坦然起身,他揉了揉太陽穴,長歎了口濁氣,說道:“今日朕…怕是來見你最後一麵了。”

在他出此言語之前,我仍堅信康熙不會將我誅殺,但是這一刻,我僅存的微渺希望,已被他輕如鴻羽的淡淡一言,擰熄了。

“可知朕為何要如此對你?朕今日孤身前來,便是要給你一個真相。”他怔怔的盯住我的雙眼,似往昔無數次一樣,帶著極強的洞穿**。

我彎了彎身子,恭敬的說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四目對峙間,誰都沒有半點退怯,曾經多次,他會在我與他的對視之戰中,轉眼長歎一句“罷了”,便繼續堅定的袒護庇佑,而今日,我知道他不會動搖了…

而我,卻仍不準備在生命中最需堅強的一刻拋盡尊嚴。

人皆懼死,若死局已定,至少我能收拾自己的尊嚴,讓我看似無所畏懼。

我這一生活的太累,葉婉華死時的詰問,我猶記心間…她是滄海一粟,經風一拂,便消逝世間,我又何嚐不是。

我嫁給八爺乃是他精心安排,要我看著他安守本分,要我扶正他的道路,而今八爺卻出了這檔子事,他要降罪於我,也是情理之中了。

而我混亂的感情關係,更是有違他一貫的融和態度,我這把小小的船槳,攪亂了一江池水,若除了我便能喚來寧靜,我毫不懷疑他會作出今日的抉擇。

“嗬嗬,朕倒沒看出來,你竟是這般容易放棄生命之人。”他笑的難聽至極。

“但朕想你清楚的知道,你是為大清江山而死的,身故之後,朕會將你的遺體搬進皇陵,葬在原先朕為你做的衣冠塚內。”(康熙曾因替索心換身份而對外宣布赫舍裏身故,曾按格格身份立過衣冠塚)。

我淡淡一笑,跪倒在地說道:“多謝皇上仁德,但此殊榮,索心恐怕無福擁享,我此生已是八爺的福晉,懇請皇上將我軀體還給八爺,葬入寸土抑或飄灑大海,皆由他說了算罷,今生已被皇城禁錮良多,死後希望能得自由。”我此番所作,並非要刻意傷了四爺的心,隻是形勢之下,必須確保八爺的安危,若康熙同意了,則代表他已應允我放過八爺,讓他操持我的喪儀。

他臉色一青,眉目糾在一處:“是朕對不起你,但為了胤?,你必須死…”

我猛然一震!原來他要我死,竟是為了那不成氣的兒子,頓時嘴角抽搐,怒意憋紅了雙頰,我拖著沉重的腳鏈站起身來,似瘋似癲般說道:“原來是這個原因,嗬嗬,想必皇上對於我妹妹之事,早已查的透徹是不是?那麼您的兒子如何目無法紀,罪犯滔天您也清楚了是不是?如今把我糾出來,竟是為了將所有罪責推到我的身上,讓普天民眾認為這些事情是我一手設計來陷害太子的對不對?”

“朕知道瞞不過你,所以早就打算告訴你所有真相。”他決心已定,雙目堅定的說道。

還是低估了康熙對胤?的偏愛,本以為製造如此順水推舟的陷進,讓康熙誤認為胤?欲假借擒拿四爺之名,實則是對自己不利。必定能將太子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