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會不由自主的思及她們談論的話題,是不是關於我。
四爺府頃刻便到了,下車前狠閉了自己雙眼,定心思慮了好些時候…到底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但高毋庸興奮的聲音由不得我再作躊躇:“姑娘,你來了啊!”他出口即是這個稱呼,我不由的一陣愕然,才想起昨日他在八爺府壁緣下麵說過的話。高毋庸這般稱呼也是經他授意無疑了。
我踏著階梯下車,問道:“四爺呢?”
“回姑娘話兒,咱家爺上朝去了,吩咐奴才在門口侯著,如果姑娘來了,便引姑娘去書房等他。”高毋庸笑容可掬的說道。
我卻不由得一驚,他知道我要去找他,那麼是不是代表他早就預見了今日局麵,抑或是知道自己一手促成了外麵的風語傳言,廖準了我會來興師問罪?呼吸有些阻滯,卻仍是跟著他入了府,路過主屋時候,看見門庭一片青草稀鬆的模樣,不禁一陣悵然,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親疏,是否就似手中的鳥兒,抓的太緊了,便會窒悶而死,抓的太鬆了,卻又會隨風而逝。
葉赫那拉氏曾以為緊抓著心裏的守望,一路破荊斬棘,終能迎來胤?的真心。但卻正是她將這一段穩固如山的關係,扼死在自己手心了。
許久未曾來過四爺府,再次踏足似乎有了別樣感觸,總覺清冷了許多。
推入書房之時,隻覺陣陣墨香撲鼻,赫然瞧見堂中巨大空間,掛著一副畫像,畫中人兒身穿旗裝,輕甩垂至肩膀的流蘇,俏皮拈笑。
不由的看得癡了,那壯似不經意的仰首一笑,卻那般溢滿幸福,讓人不由得感入肺腑,歡喜共鳴。畫的正對麵擺著一隻紅木搖椅,一把矮桌小台。
而小台上所置的熏香爐子,此刻正嫋嫋的吐著青煙。
我仿若能看見四爺閑來無事時候,將疲累身體埋進那彎彎搖椅之中,輕啜小茶,瞧著眼前這偌大的圖畫出神凝思。
本欲興師問罪的心,頓時柔和起來了…到底是不是緣自太熟悉他工於心計的手段,才總是習慣將種種權謀與他牽扯在一起。
甚至都會暫忘他曾經極盡溫柔待我,曾經數次為了救我而孤注一擲。
狠敲著腦袋遍遍責問自己:索心啊索心…你到底怎麼了。
“月眉,我們回去罷。”我轉身對她說道,她愣愣的問道:“可是福晉還沒…”
“回去罷。”我輕歎了口氣,為何自己總是將種種不利傳言引致他身,到底是緣自對他的苛求,還是心裏的懼怕,懼怕他便是那躲在暗處不折手段的人。
權謀沉浮太久,終於還是被迷亂了心智,每當遇上他的問題,便會亂作一團。
我與他這麼些年的情分,他到底會否做出此事,真的需要我特地來此一遭以求證明麼?抑或,這些都隻是我來此的借口而已。
高毋庸很不明白為何我來了又走,似乎想說些什麼,卻來不及細細道來了。讓馬車兜了大半個北京城,終於還是一處都不敢停下。
回府時候九爺和十四爺正從門口出來,與我此刻寂落心情大相庭徑的是,他們似乎心情頗好,一路歡歌笑語。
我待他們各自騎馬回去之後,才從馬車跨了下來,剛走至府內主道,便瞧著八爺火急火燎的出門,對我的笑顏視而不見。
拉住一個隨身伺候的奴才問道:“爺這是去哪兒?”
“方才爺與兩位阿哥商量事情時候,宮裏來人喚爺進宮。”那小廝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