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舉手齊拍,而高毋庸更是躍身上前,將早就置備好的炮竹點了起來,劈裏啪啦的鬧的人陣陣抽痛。
偶時總怕清冷,而今這般熱鬧暖人的場景,卻更令我膽戰心驚。
“福晉,咱們回去吧。”子丹在身後有些哽咽的說道。
“好…”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麵,隻覺有些麻痹無覺。方想拖著子丹退回後門,迎麵卻撞來一個同樣穿著素色衣衫的大娘,對著我毫不客氣的說道:“真是怎麼做事兒的,你是來府裏打下手的,不是來看熱鬧的,誒呦,哪請來的丫頭,怎麼能像你這般不懂規矩。”
丹剛要上前阻止,我慌忙拉住她手,做了個噤聲手勢,任由著大媽七拐八拐的拖著我,不一會兒竟將我拽至了主屋。
今日屋子裝點的喜氣充盈,每個窗緣都係上了一朵紅色絨花,而們框匾額,更是掛絲披緞,顯盡主人家的細膩心思。
那大娘邊將我推進房內邊說道:“我馬上便要去張羅爺和新福晉的睡前吃食了,你記得在此好好鋪鋪床,將那些個蓮子花生桂圓的,灑的勻稱一些,等爺和新福晉拜了堂行完了禮,便會過來了,動作要麻利,知道不!”
我順勢點了點頭應道:“明白,明白的。”子丹在旁目瞪口呆的說道:“福晉,您瘋了不是。”
我想我是瘋了,瘋到心甘情願跑進他與她的婚房,親手為他們鋪床備枕,吉語相祝。
將床上那一床絲絨棉被抱起塞進子丹懷裏,徑直走至桌邊,將那個瓜果盤子捧在懷裏,抓著蓮子揚手一撒,眼見著這白圓的蓮子沒了束縛蹦達著散了一床,我強笑著唱道:“願君連生貴子萬事吉…”
“願君桂滿衣冠人滿圓…”
“願君繁華一生無憂惱…”
“願君世世羅衣係她心…”
“實在太過分了,我去找爺去!我去!”子丹越聽越憋屈,將手中被子往床上一甩,惱怒的吼道。
“回來!”我呼喝道:“你真是益發沒規矩了,在別人府上也容得你這般放肆?”她被我唬住了腳步,卻也實在不想再入內,僵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我將被子舒展開來鋪在床上,踱步走到門邊,依著門框說道:“前些日子我繡的那塊帕子你可有帶著?”前段時間我閑來無事,便在府裏跟著子丹學繡鴛鴦,但我耗費九牛之力繡出來的東西,卻被胤?嘲笑此乃一對戲水鴨子,一氣之下便賞給了子丹,要她隨身帶著,不得嫌棄。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說道:“福晉要這個做甚?”我並不答她問題,隻是接過她遞來的絲帕,將它展平了放在那一對新婚枕頸之上。
她看罷才有些哭笑不得,說道:“福晉,您也太陰損了。”我故作無辜的說道:“本就是我不好,來恭賀他的新婚之喜,竟然空手而來。好在你帶著它,不然還真不知道送什麼好。”沒想自己的隨手之作,竟成了一件贈人妙品,在此情境之下,實在是寓意深遠,功用奇特。
叫他比翼撞山端,鴛鴦作鴨戲!
我拍了拍身上塵土,拉起子丹的手說道:“我們走罷,趕著天仍未黑,出城吧。”她久懸在喉的心終於放鬆下來,跟上我的步子踩雪出府。
回望這滿府的祥光吉樂,心底那細小的聲響輕輕唱到:胤?,若你今晚不來尋我,那麼我兩便永不相見了。
才落了幾個時辰的雪,地上便已經積攢了厚厚一層,路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如此惡寒的天氣,自然都躲在家裏不再外出了,單單我,還癡傻的往外狂奔,隻為參加他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