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含笑,似無聲招呼。

權非同攜薛蛛淡淡看著,唇角慢慢也勾起一絲笑。

下令下去,讓本地官兵給我封鎖全縣要道,給、朕、追!”

他知這一去經年,邊境是對方的勢力所在,要找她幾乎不能。

司嵐風與那禁軍統領當即大聲回應︰”是。”

而聽到嘯聲尾隨過來的阿蘿摟著阿歡,如晴空遇靂,怔怔站在原地,渾身都止不住顫唞起來。

“皇上……”不知過了多久,她方找回自己的聲音,可他卻似沒有看到她一般。

他仿佛全然沒有聽到,喉結跳動,突然,他猛地從懷中掏出一隻信箋來。

雨水紛飛,漸漸大了。

權非同快步過去,隻見箋上寫道︰

餘善卜,當年晉王大恩於餘,雖知救其稚兒於牢獄,將釀大變,然人生於世,情不可辜,恩不能負。餘亦想,人或能勝天,餘或能扭轉乾坤。

餘有一子一女,餘將女配於世子,欲以情縛世子野心,不興天下戰禍,令百姓安居數十載,然惡徒魏賊於側,十餘歲後,餘自知勸阻無望,亦知當初所為,有違天道,老友受累,自己亦大限將至,並延禍家中,餘遂為子女養女及世子各佔一卦。

其中,養女紅綃自幼疾病纏身,玉殞之期將至,餘遂答應其所求,以其替女,以換女一線生機。子凶險,於北方或有轉折,半生凶險波瀾。世子終將位極,得所有,卻亦失所有,高處不勝寒。

而女之卦,卦象奇瑰,大出餘所料,其一生與大周之勢相連,與木結緣,三生三死,不忘初心,或得始終。

餘悲慟激動,遂以科舉之名將女送離,可憐天下父母心,望為之覓得一絲生路,餘不敢再輕言改天,然盼若女能信守舊念,憐憫天下,或為天所眷。

小隱於野,中野隱於市,大隱於朝。餘贈其考證,望其能參,然人生於世,好壞禍福,皆為己定,每念所致,每步所趨……

雨水將墨跡沖刷而去,阿蘿渾身冰冷,隻看到那個人推開侍衛遞來的傘,把信攥緊在泥濘而血肉模糊的殘指之中,眼皮顫動,久久未動。

*

素珍沒想到,會在馮家再遇李兆廷,但她不怕,她知背後的人,不會讓她再離去。隻是,她沒想到,連玉竟大膽到不立刻出縣,而是跑到一戶人家處。

那是從前他們隔壁老王家,如今已搬到縣中另一個地方。

當連玉把門敲開,老王夫妻出來,雙方打一照麵剎那,都大吃一驚。

“阿珍?!你不是死了嗎?”王大娘巍顫顫的指著她道。

這連石頭可沒告訴她這是到她的舊鄰處來!素珍正琢磨著怎麼解釋,卻見那個人已笑眯眯道︰“兩位老人家好,這不是馮伯父的女兒,是在下新娶的妻子。你們也知道,晚輩素慕馮家小姐才貌,可惜她與他人早有婚約在身,晚輩不得已,隻好舍棄念想。如今,在下娶了一位肖似馮小姐的女子為妻。你們看看,那馮小姐雖貌美,但總歸沒有我妻子漂亮。”

老王夫婦相視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素珍心中好氣又好笑,還素慕馮小姐才貌,這人編起話來順溜的很!

王大娘嘆了口氣,“馮先生是好人,也不知怎麼好端端的就被抄了家,這素日裏哪見他與什麼權貴來往了。幸好朝廷後來涉免了馮家的罪。”

素珍見她十分傷感,輕聲安慰了兩句,心中也不無感動,這兩個老街坊還記得她馮家,也不由得微微奇怪,看樣子,連玉與二人是舊識,可這怎麼會?這時,老王拉了拉妻子,側身讓他們進屋,對連玉情狀十分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