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無言回答,隻是用力的搖著小腦袋。
嚇——
不,確切的說,她是挺驚訝的,但是,還不至於到。
“看夠了嗎?”
“啊——”
怔怔的,雪兒不知道他為何會有此一問,但是,下一刻展狂的動作,已經告訴她,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手抬起,銀色麵具,再度蓋上了他的臉。
“你怎麼?”又遮回去了,雪兒回神,有些著急,“為什麼?”
“我隻答應你,讓你看到我的真實麵目,並沒有讓所有的人都看到”以這張麵具示人,他更加的習慣而已。
怎麼——
怎麼會這樣?
小嘴兒微張,雪兒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他,沒有錯,他之前是沒有說過以後都不戴麵具了,他也實現了他的諾言,讓她看到了真實的他,看到了真真切切的他,可是,一下子,他又馬上的戴回了麵具,讓她不得不小小的懷凝一下,剛剛所看到的是不是幻像,其實,他一直都戴著麵具。
“我還沒有看清楚”明亮的眼眸中,透著堅持,“現在,你再把麵具拿下來”至少,她要看得仔細,而不是一憋之時而已。
“夠了”
“不夠”
“一張殘臉,沒什麼好看的”
“是的,它確實是一張殘臉”
麵具下的薄唇驀然緊抿,雙手,緊握成拳。
“但是,它不管怎麼樣,都是你的臉,是你啊,為什麼不讓它見人,你的臉上,是有些傷痕,卻不醜,一點都不醜,真的”
“不醜”薄唇一扯,嘲諷的笑,“你可曾想過,因為這張臉,將人活活嚇暈”那時,他還是個孩子而已。什麼都不懂,卻要承受那樣的痛苦,被親人活生生的陷入火堆,得天之幸,有命歸,卻比死都不如。
他厭惡自己的名,更加厭惡自己的姓,展狂——他寧願一輩子都不是。
他甘為魔。
甘為夜魔。
“不——”雪兒搖著腦袋,眼眶一陣紅通,“別在意好嗎?別在意,那些人隻是妒忌你”小手,攀上他的腰,然後,便不肯放的直直抱住,她不想看他神傷的樣子,那般嘲諷世間,那般的痛恨所有。
她寧願看著他平淡冷漠與不以為然,至少,他的心裏不會難過,至少,那樣,他會好過一些,是的。她不想看到,一點都不想看到啊。
“你哭了”高大的身軀一震,“為我而哭嗎?”嘲諷不再,似乎有些歎息。
“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以後,你都不可能再遇到那樣的事情,真的”她急切的想要保證什麼。
“我知道”因為,現在的展狂,早已不是以前的展狂,誰人敢與他做對,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絕對不會——
“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在家人的麵前——至少,在我,在傲人和娘的麵前,讓我們看到的是真實的你,而不是你的麵具好嗎?我們是你的家人,不是無極堡裏那些隻為名,隻為利,隻為權勢的人,相信我們,好嗎?”
“……”他沒有開口,顯然不願。
雪兒著急的抬頭,看著他。
半晌之後,他才再度開口,“不——”
呃——
“為什麼?”
“你看到的,僅是我身上一部份的傷痕,那場火,足以燒死太多的展狂,傲人會怕,娘會傷心,而你——”手,撫向她白淨無暇的小臉,不——這樣很好。
他不想改變什麼。
那樣的改變,對誰都沒有好處。
他們已經習慣戴著麵具的他,而沒有戴麵具的他,他們是永遠也不可能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