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腳步聲傳來,我回頭,看見周穿花拂柳,走到我身邊,微笑,“留白,短短一個星期居然見了你兩次,真是驚喜。”
“楚承呢?”
“他得和財務總監待一小會,馬上會來接你的,別擔心。”這個男人,感覺跟肖有點像,臉上都笑得畜生無害,但總是給人莫名其妙的壓迫感。
我歎了口氣,怎麼可能不擔心,“貴妃娘娘,你在玩無間道嗎?”
他笑容加大,“留白,你真是個妙人。不過今天我看到你也很意外,肖真不夠仗義,昨天剛和他通過電話,也不告訴我你今天會出現,讓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如果我真的要算計,十個楚承都不夠。你們不是要見一個人嗎?見了他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話。肖的話在耳邊盤旋,原來他昨天所說的,是這個意思。脊骨有點發涼,不過還好,經過這些天的考驗,我道行日深,心裏再怎麼波濤翻滾,臉上照樣平靜如水。
“那天肖告訴我,一起唱曲的是他的堂兄弟,你也姓袁?”
“不是,那兩個才是他的堂兄弟,我不過是跟老朋友一起湊個熱鬧。”他站到我身邊,一同低頭看錦鯉,閑聊起來。
我猜也不是,你父親是每天新聞聯播的主角嘛,怪不得有本事圈下這麼多地,心裏碎碎念。
“我真得有點好奇,留白,我的朋友實在不多,阿楚算一個,認識他沒幾年,一直以為他是最最安分的乖孩子,絕不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肖也算一個,倒是我多年的老友了,怎麼你一出現,這兩個人就開始反常了呢?”
“哪裏反常?”
“還不夠反常?阿楚居然跟他老爸唱反調,還拉下臉來求我幫忙,肖更妙了,你知不知道,那天他打電話給我,第一次提到你,然後問我元宵是什麼意思,現在我們都改叫他湯圓了,全是他自找的。”
忍不住想笑,我嘴角微微上翹,突然覺得不妥,還是收起笑意,正色麵對他,“那跟我沒關係。”
他笑出聲來,“留白,要看你的笑臉很難哦。那天肖帶你來聽曲,我還以為他終於找到他的寶了。今天看到你對阿楚笑的樣子,我就知道那家夥多半會死得很難看。怎麼樣?我這個旁觀者清,說得不錯吧?”
“周,”我突然躊躇,不知怎麼開口。
“說吧,我對美人說的話,一向是很樂意傾聽的。”
“——”實在難以措辭,我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求我幫幫阿楚?”他善解人意地開口,“留白,我現在終於相信,每個男人一生中,都會有一個劫數,阿楚遇到你,算不算命裏注定?”
“那你的劫數呢?還在你身邊嗎?”這句話自然順暢地從嘴裏冒出來,完全沒有經過大腦,話一出口心裏就開始頓足懊悔。
他微笑的表情突然凝固,眼神落到遠處,焦距全失,後悔自己口無遮攔,我低聲道歉,“對不起,你不用回答我的胡言亂語。”
他回過神來,低笑,“沒關係。她已經結婚生子,享受平常幸福,就算不在我身邊,我總是保得她一生安穩,這樣也很好。”
原來這樣富貴繁華的背後,總掩不過深深遺憾,心下有些憐憫,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突然楚承的聲音傳來,“留白,周,在聊什麼?”
心裏喜悅,我轉身向他走去,對他微笑。
“當然是聊你,你完了,我剛才把你過去的風流賬全都爆給留白,等著回家跪搓板吧。”周恢複雲淡風清的口氣,揚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