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卻仍舊很淡定,用十八歲的臉說了句八十歲的話,老氣橫秋道:“年輕人,凡事要淡定。”說著頓了下,有意無意地試探道:“劉哥懷疑有髒東西?”

“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劉彥的聲音聽起來慘兮兮的,一副愁雲慘淡的口吻,“當時寧姐非要養那玩意兒,我攔了半天攔不住,這下好了,出事兒了吧。唉……大師,要不,您到醫院來看看寧姐?”

“這……”眠眠有些為難,轉念一琢磨,又覺得自己是該親自去看看。她雖然學藝不精,可好歹也是根正苗紅的董家之後,跟著她爺爺見過那麼些世麵,一點兒東西都不會看也是不可能的。

到底和她家的佛牌有沒有沒關係,得親眼看了才知道。

思索了幾秒鍾,董眠眠頷首應承下來,和劉彥約好見麵的時間後掛斷電話。

始終保持安靜的秦蕭微微側首,視線在她眉頭深鎖的俏臉上流轉一遭,似乎有些好奇,道:“小姐有煩心事?”

眠眠嘟著嘴搖了搖頭。轉眼一瞧,這才發現黑色越野車已經停在了校門口的位置,她眨了眨眼,連忙調整好情緒推開車門下車,一麵拔腿狂奔一麵轉過頭揮揮手,兩頰紅紅的,氣息不穩道:“謝謝秦小姐,我上課去了,拜拜!”

嬌小的背影越來越遠,逐漸完全在x大銀杏大道的最深處。秦蕭目送她離去,未幾移開目光,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短暫的等待之後,電話被接通,一個清冷低沉的嗓音平靜傳出,輕聲道:“她好嗎?”

秦蕭的語氣十分恭敬而冷硬,誠實地一五一十道:“她遇到了煩心事,心情不佳。下午兩點半的時候,她和人約在xx醫院門口見麵,晚上應該會和同學一起在外聚會,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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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眠眠甩開小細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竄進實驗室時,一個戴眼鏡的禿頂大叔正拿著一本《工程測量》教科書在講台上唾沫橫飛。

一路在太陽公公眼皮子底下飛奔,當然免不了大汗淋漓。

背上的汗水將衣料黏黏膩膩地粘在皮膚上,董眠眠累成了狗,大口喘著氣,一麵抬起小白手抹汗,一麵陰區區地從後門溜進教室。眼風一掃,寢室裏的三位大姐正在後方偏右的一個位置上對自己遙遙招手。

她撫了撫心口,彎著小腰杆躡手躡腳地挪過去,拉開空餘的椅子坐下,上氣不接下氣道:“講哪兒了?”邊說邊隨手擰開桌上的瓶子灌了一口水。

王馨印一臉鄙夷地遞過去一張衛生紙,拿起桌山的實驗冊給她扇風,壓著嗓子嫌棄道:“知道今天有早課還不住宿舍,成天盯著你們佛具行那點兒生意,你掉錢眼裏去了?”

董眠眠嘴角一抽,內心的草泥馬成排呼哧而過。

由於眠眠家就在本市,所以她一周時常有三四天都不住宿舍,久而久之,幾個室友也都習以為常了。至於家裏那邊也是同理,每逢她不在家住的日子,岑子易和賀楠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在學校。

於是乎,這種十分神奇的生活狀態,直接導致了董眠眠在被陸簡蒼醬醬釀釀的兩個夜晚中,期期艾艾,無人問津……

真是心疼自己五十秒==。

理論課講了四十五分鍾之後,餘下的三堂課就是同學們扛著測量儀量學校的光榮時段了。禿頂大叔將課本合上,將工管三班的一群工科dog們分成了幾個測量小組。八人一組,一個女寢室撘一個男寢室,分工明確,男生們抗儀器舉標杆,女生們讀數據填表格。

頂著炎炎烈日走完大半個西區教學樓區,董眠眠已經累得連話都不想說了。她站在太陽底下無語望天,在心裏將排課的老師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後,幾位同組的男同胞總算將測量儀擺了個周正,喊她過去讀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