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貪生怕死見利忘義,腦瓜子比誰都轉得快,這才過了幾天,怎麼就跟被外星人綁去做了手術一樣,智商情商都為負了?在陸家地盤兒上罵人家老大,還威脅人家,瞎抽什麼瘋?

“行了,我也懶得和你們磨嘰了。”岑子易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頓了下,再開口時語氣一沉,目光定定看向董眠眠,“跟我回家,我有話要跟你說。”

岑子易的語氣空前正經,眠眠驚訝的同時又有些為難,遲疑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裏說麼?”

“……”岑子易冰冷的眼神從陸簡蒼臉上掃過,然後重新回到她身上,沒有半絲退讓,“不能。我隻能單獨和你說,沒有任何外人。”

“……”他不是外人。

董眠眠抿了抿唇,看見老岑這麼堅持,也不好再拒絕了,隻好仰起脖子看向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試探著開口,柔聲道:“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和老岑單獨說些事情,說完馬上就來找你,好不好?”

她安全是打商量的語氣,然而陸簡蒼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淡淡道:“不許去。”

眠眠皺眉。這其實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她又有點無可奈何。而且老岑今天實在是有點奇怪,她心裏很沒底,不知道他究竟要跟自己說什麼。

之前岑子易生她的氣,她一直以為,是因為氣惱自己談了朋友沒及時上報——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遠遠不止如此……老岑的不滿,似乎有其它更深的原因。

正忖度著,對麵的岑子易又開口了,他嘴角在笑,目光夾雜著幾絲譏諷,冷眼看著陸簡蒼,“不許?陸先生憑什麼說不許?就算現在董眠眠現在在和你交往,你也隻是她的男朋友。而我,和她在一個屋簷下過了整整十年,從小一起長大,我和她說幾句話怎麼了?你有什麼資格不許?”

這番火藥味更濃,眠眠簡直要跟這位大哥跪下來唱征服了。這廝平常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張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董氏佛具行這麼些年,從來沒開罪過什麼人物。尼瑪今天跟吃了tn.t一樣,專挑最大的人物得罪,什麼情況?

腦子裏翻江倒海地思忖著,她嘴上也沒閑著,忙忙解釋道,“不是不是,陸先生,老岑這人就是嘴巴毒,他沒有惡意的,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你一定要相信……”

雖然眠眠經常和岑子易吵架鬥嘴,但從本質上來說,她和老岑的關係還是非常鐵的。在眠眠十歲那年,爺爺就把岑子易從孤兒院給領回來了,兩人一見麵就互相看不順眼,成天吵吵鬧鬧,不知不覺,整整十年的歲月從指頭縫裏流走。

對於人的一生來說,十年可以改變的東西有很多,足以令陳奕迅寫一首歌爆紅大陸,也足以令兩個互相看不慣的小屁孩兒,建立起無堅不摧的革命友誼。

董眠眠小時候愛打架,在學校裏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專注各種不服,在附近幾個學校都算小有名氣,時常有無知少男少女拉幫結派地過來挑釁。在眠眠五花八門的群架事件當中,岑子易身為年長她四歲的哥老官,幾乎每一樁都參與其中。

久而久之,眠眠對老岑的印象,從“一個愛看小黃片的猥瑣狗”升級為了“一個耿直的愛看小黃片的猥瑣狗”,從此好感度嗖嗖往上飆升,直至滿格。

身為一個半超社會的耿直girl,在眠眠心中,群架建立起的友誼極其深厚,絕不可能被任何事物輕易撼動。所以她很確信,她和老岑會一輩子都是親人,好基友,好兄弟。他會看著她披上婚紗,她也會看著他成為奶爸。

然而眠眠萬萬沒想到,她的所有以為,都在接下來的幾秒鍾裏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