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拉開周曉語對麵的椅子坐下,周曉語給她倒了杯陳皮普洱,她淺嚐了一口,香味撲鼻,味道卻有些幹澀。
“周叔叔跟周阿姨為什麼要離婚呀?”兩人都是半百的人了,老夫老妻,照理不會再鬧離婚了,除非……她有些狐疑地看著周曉語,“難道是周叔叔……”
“你想太多了。”周曉語知道陶溪懷疑她爸出軌所以導致離婚,但實際非但不是,而且這個離婚還是她媽提的。
原來,鄧如鳳年輕的時候也是公務員,在單位表現很出色。跟周富強結婚不久之後就懷孕了,孕期周老太太把她當皇後般伺候著。可是好景不長,周曉語出生之後,周老太太嫌棄她是個女娃,連孩子都不幫鄧如鳳帶了。
鄧如鳳舍不得親閨女交給別人帶,於是辭了職,當起了全職媽媽。周富強雖然沒怨她沒生出個兒子,但二十多年以來,根本沒看到鄧如鳳對這個家庭的付出,最喜歡掛在嘴邊的兩句話就是,“錢都是我賺的,你會什麼?”“你天天閑在家裏,做點家務有什麼累的?”
忍了二十多年,終於在今年元旦跟周富強提出離婚。周富強以為她在鬧脾氣,想沒想就答應了。鄧如鳳幾乎淨身出戶,所以手續也辦得快。
周曉語這段時間忙得天昏地暗,加上工作之後就不住家裏。等到年三十放假回家,鄧如鳳已經搬走了。
“那你跟叔叔阿姨談過嗎?他們有沒有複合的可能?”陶溪問。
周曉語點了點頭,“找過了,但我支持我媽的決定。”
鄧如鳳告訴她,“其實在你上大學之後我就想離婚了,但總想著還是等你嫁人之後再離,好歹給對方的印象好些。但你快28都沒有結婚的心思,我也不想等了。”
“媽媽這輩子為了家庭為了孩子,誰都對得起,唯一對不起的就隻有自己。我50歲了,身體不錯,我想人生最後幾十年為自己而活。”
陶溪一時愕然,在她的記憶當中,鄧如鳳算是她的榜樣,一個持家有道的賢內助。她是個挺沒大誌的人,小學作文“我的願望”,她就寫自己以後想當個賢妻良母,直至現在,她淪為剩女,她的願望還是沒變。
雖然有些感慨,但她還是挺佩服鄧如鳳的勇氣。
“難怪我媽跟別人家的媽不一樣,從來都沒催過我找對象,大概是被婚姻折磨透了,所以沒敢把我往坑裏推。”周曉語有些無奈,又說:“上次在李佩欣婚禮上,聽到那群已婚女同學在吐糟,我原本還覺得她們矯情,現在倒是有些同情她們了。”
陶溪:“……你該不會恐婚了吧?”
周曉語扯了個勉強的笑容,“大概有點了。”說完又問陶溪,“你呢?有這麼多活生生的例子,還想繼續當賢妻良母嗎?”
“想啊!”陶溪毫不猶豫地回答。她喜歡小孩子,雖然他們有時候會鬧騰,但可愛起來能萌化你的心。再有,在葉家“鍛煉”了這麼多年,做家務對於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難事了。
周曉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加油,爭取今年把自己嫁出去。”
嫁人?陶溪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她的臉驀地就燒了起來。
“你臉怎麼這麼紅?”周曉語一臉狐疑地盯著她。
“……這裏有些悶……”陶溪心虛,立刻從包包裏麵把平安符拿出來轉移注意力,她遞給周曉語,“願你歲歲平安!”
周曉語笑著接了過來,“果然是親閨蜜,什麼時候都惦記著我。”
陶溪被表揚的滿腔內疚,眼神都不敢跟周曉語對視了。
她絕對不能告訴周曉語,她這平安符是後補的。
兩人吃過飯,周曉語說要發泄情緒,要去某大牌店買條裙子安慰自己。陶溪心裏給她翻了個白眼,什麼發泄情緒都是借口,這人就喜歡買買買。
那條裙子,周曉語年前就看中了,但當時買了另外一條,沒舍得買這條,今天終於有了把它帶回家的理由了。
因為目標明確,她一進店就直奔目標,拎著s碼的裙子拉著陶溪進更衣室,“你等會幫我拉下鏈子。”
“鏈子都要找人拉,這裙子你還買來做什麼?”陶溪忍不住吐糟,其實歸根究底,她覺得這裙子太貴了。
周曉語沒理她,直接把她推進更衣室,自己鑽進去之後就落鎖。
逼仄的更衣室內,陶溪想著等會周曉語要在自己麵前脫得隻剩下內/衣/褲就難為情。
周曉語看她眼神閃躲就好笑,“你害什麼羞呀,現在是我脫又不是你脫。還有,我有的你不也有嗎?你這麼害羞,以後怎麼跟你老公坦誠相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