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時候嘴饞,樹上剛結出來了蘋果我就想要吃,哥哥不顧所有人反對爬上樹梢給我摘下了我最想要的那顆,我那時候真的以為所有蘋果都是甜的,沒想到咬了一大口那生澀的酸酸得我臉都皺起來了,我騙他說很甜很好吃,他知道我是騙他的,卻也咬了一口,他知道的……”
“有一次我不小心惹媽媽生氣了,媽媽罰我抄一百遍三字經,我哭著寫到了晚上都還沒有寫完,哥哥就好像救世主一樣出現在我麵前小聲的哄我幫我一起抄,那時候我還小,因為有他在身邊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一下子就睡著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剩餘的全部整整齊齊地擺在我的桌麵上……”
“還有一次我貪玩學著別人去爬樹,爬到上麵的時候才知道後怕,嚇得不敢動,就卡在樹上麵上不去下不來,那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周圍沒有一個人,我嚇得渾身哆嗦,天色越來越暗,我心裏想著恐怕要在樹上過一個晚上了,沒想到就在那個時候我哥哥趕來了……回家的時候媽媽罵了我一通,都是哥哥在護著我……”
她自顧自地說著,三年來在心裏累積了很久的想念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麵前這個男人她不認識,將來也不會跟他有交集,她莫名地覺得把自己埋在心裏這麼多年的故事告訴他,很安全。
都三年了,什麼都該淡了。
他抬眼看了看她,壁燈下她的輪廓變得深邃,很普通的容顏卻因為這一席話而變得光彩亮麗,他這才發現她右邊眼睛下長了一顆淚痣。
五分鍾已經過了,但是現在看來她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可以請我喝一杯酒嗎?”思甜歪著頭看他,長且黑的卷發垂落在桌上,細膩的蜿蜒。
當蕭萬鈞拿著酒回來的時候思甜單手支著下頷,正是側過頭去看著外麵的漆黑,有種蔓延著的傷感。
思甜忽的回過頭來對他笑,接過酒,“謝謝。”
蕭萬鈞還是冷冷地看著窗外,沒有回話。
思甜自覺無趣,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暗自神遊。
她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在今天記起那個刻意被她丟在角落裏的身影,三年多沒有見過他沒有聽見過他的聲音,她竟然還清楚的記得每一個屬於他的小細節。沉思時候的凝眉,微笑時候小小的梨渦,惱怒時候的抿唇……那個她從小的依賴,從小的眷戀。
思甜從來都是微笑著的,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出來微笑背後的傷懷,她想念他卻又不能,那種疼痛的感覺一路跟隨著她,經過了漫長的兩年多她才慢慢地恢複了過來,重新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她以為自己不會想起那個人了,可惜今天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在讓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又想起了他,她不想記起他,一點也不,那隻會讓她好不容易正常的生活再次走向禁忌的輪回!
苦惱的按住發痛的太陽穴,這一個夜晚她突然是如此的脆弱,敏[gǎn]的神經不停地抽痛,那種痛很熟悉,就在當年她離開他的時候一樣,痛不欲生。
她需要什麼東西,去讓自己徹徹底底地把那個影子剝離。
蕭萬鈞冷漠地喝著自己的酒,無心關注對麵的女孩,隨意搭在桌上的手突然被一隻冰涼柔軟的小手覆住,驀地抬眸,女孩的眼中充滿了迷惘,她的手微微地顫唞著,好像很害怕,卻又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
她看著他的眼睛,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主動,還是對一個陌生男人。為什麼要是他?她不知道,隻是覺得如果是他,也無不可,借著酒精的熱度,她突然大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