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如今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成了巨門星想要引出那貪狼星的替死鬼,而想到補遮郎和補衫女當時因為過於疼痛而衝自己發出的遲緩衰老的哀求聲,到底心裏還存著的良知的耍禾穀的眼神就有些閃躲猶豫起來。

說實話,打從他跟在巨門身邊起,他就整天提心吊膽的,這一是因為自己到底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叛逃行主,說不定哪天就得伏誅,二也是因為自己這個新東家實在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人前滿口仗義人後歹毒陰狠,指不定哪天就要拿他這個手下人開刀。

也正是懷揣著這樣的顧慮,所以在那天補遮郎被殺後,他才會又回到他們的住處並往他已經被縫嚴實的嘴裏塞上了那樣一個以作提示的紙團,而想到自己今後一旦被巨門星發現說不定就要比補遮郎他們還要淒慘百倍的結局,耍禾穀就有些心底發涼,臉色也因為心情陰鬱地暗沉了下來。

可他這邊正胡思亂想著下意識的一抬頭,便見那沈平秋正從後視鏡裏用一種仿佛洞察一切的詭異眼神盯著他,眼見他有些驚慌不定地低下頭繼續開車,半響才勾了勾嘴角道,

“怎麼?難不成心裏不舒服了?禾穀,你不會是是怪我將補遮郎殺了吧?或者是怪我將你那幾隻不聽話的小鳥雀給處置了?”

說完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沈平秋這麼說著將自己似笑非笑的視線落在了耍禾穀如今已經無一隻鳥雀停留的肩頭,聽口氣卻明顯並不在意耍禾穀對自己的看法。

而見耍禾穀一副被觸到軟肋的痛苦神情,他顯得極其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接著緩緩開口教訓道,

“不過是幾隻灰雀而已,等明天你自己再去挑選幾隻,你想要什麼難道我這個做老板的還能不給你了嗎?”

聽沈平秋這般輕描淡寫地說著,仿佛用這樣歹毒的方式殺死幾隻鳥雀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可就在昨天,因為連日來祿星司對自己窮追不舍的追查,他一時不痛快便將耍禾穀飼養的這些嘰嘰喳喳的麻雀用滾燙的茶水燙死了大半。

而最讓耍禾穀無法接受的是,那幾隻時常賴在他肩頭討糧吃的鳥雀並非普通的鳥雀,而是與他息息相關的行靈。

偏偏就因為沈平秋一時的不快,他就將這幾隻雀靈硬是打回人形再將這幾個孩童模樣的行靈用滾水燙死在自己麵前,而想到當時那詭異恐怖的畫麵,臉色瞬間慘白的耍禾穀半響才帶著些畏懼地顫唞著自己的嘴唇緩緩開口道,

“老板,沒有,我不敢的……”

這般說著,喉間卻像是含著一股酸澀的苦味,耍禾穀通紅的眼眶裏帶著隱忍的淚意,隻有他自己才明白被這狠毒的巨門星隨隨便便燙死的灰雀們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而再一想到這些陪伴了他百年,如同老友一般的行靈們就這般慘死,可自己依舊要屈從於這魔鬼手下為其奔走,一向對巨門星表現的相當順從的耍禾穀不知道怎麼的就生出了一股一直以來他都在努力壓抑的恨意來。

……

耍禾穀這一門行當在過去起源於北方市井街頭。

禾穀,指的是一種名叫禾穀雀的鳥兒,相傳這種鳥兒體形小巧,可作手玩鳥籠養,經人類□□能表演多種技藝,且相當機靈聰慧,故舊社會時時常有江湖術士用其作占卜算命的工具,同時也用禾穀做誘餌訓練其用嘴銜叼紙牌算命以賺取錢財。

如今的這位耍禾穀就是在當時那種民風相當富裕的社會背景下開始從事這門行當的,那時他雖籍籍無名,是個一沒錢二沒本事的窮光蛋,但是靠著他這群靠譜的雀夥計們他總是能賺到錢吃得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