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在霍光攙扶下起身,“我霍去病從來任性,敢愛敢恨了二十多年。今日敬諸位一杯,若曾有怠慢,還望一笑泯恩仇!”
衛青定定看著他,眼眸深處漾起痛惜。公孫賀、路博德和趙破奴紛紛起身,默默端起酒碗。“我先幹為淨!”霍去病一揚脖子,衛青等人麵色各異,皆喝幹了漆碗中的酒。聽得輕笑,寧寧一身紅衣倚著木門看向霍去病,霍去病朝女兒招招手,寧寧笑著蹦到父親膝蓋上。
“舅舅,寧寧像我嗎?”
“像,性子也像!”衛青別過臉去,趙破奴眼圈一紅。整個正廳一片寂靜,滿桌佳肴卻鮮有人動筷。寧寧左瞧瞧右看看,朝衛青伸出手。衛青抱過霍寧,看著她肖似霍去病的五官,感傷混著寵溺,輕撫她頭發。霍去病目光中沉澱出不舍,“不知道寧寧嫁人的時候我會在哪裏?”
“和我一起嫁了唄!”寧寧咯咯笑了起來,孩子童真的話反射出滿室成人的心事,路博德歎了口氣,起身看向屋外絕美的荷花勝景。
“今日請諸位來還有一件事!”霍去病淡淡一笑,“趙破奴、路博德當日曾見證我和伊寧的婚事,不過我們漢人有些規矩還是不能馬虎,我一向疏忽,到了今日終有些空閑把禮給全了!所以也請在座諸位為我和伊寧作個見證!”
霍光扶起霍去病,聽得珠佩輕響,伊寧一身紅裙走入正廳。霍去病朝伊寧露出最溫柔的笑容,伊寧滿心酸楚卻作出如花笑顏。霍寧拍起手,好奇地看著父母,間或問衛青幾句。
“一拜天地!”霍城含笑看著夫妻二人,伊寧和霍去病對著室外緩緩一拜。
“二拜高堂!”眾人麵麵相覷,卻見霍仲孺在下人攙扶下氣喘籲籲進屋,“可算趕上了!”
霍去病高興地笑了起來,拉住伊寧向霍仲孺一拜,霍仲孺一頭熱汗卻泰然回禮。
“夫妻對拜!”
霍去病幾乎站不住,霍光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咬牙穩住哥哥。“伊寧,你穿我們漢人的嫁衣真好看!”霍去病氣喘籲籲,勉強一笑。
“你這一身打扮也很好看啊!”伊寧溫柔淺笑,霍光忍不住扭轉臉,感覺自己無法麵對伊寧此刻的目光。霍去病身子一晃,伊寧伸手扶住夫君與他一同行完禮。
“好!”趙破奴擊掌,諸人多少說了些吉祥話。
“伊寧,老夫以前沒送過你什麼,這點薄禮權表心意!”霍仲孺含笑將一個玉鐲帶到伊寧手上。衛青亦起身送上賀禮。霍去病一臉欣慰,在霍光和伊寧攙扶下踉蹌坐下。夏朵站在門口攥住衣襟,忍不住潸然淚下。在長安貴戚眼中伊寧的身份不尷不尬,現下霍去病此舉給了伊寧最濃厚的霍氏印記。
“侯爺,皇上命小人送來這個!”章平雙手奉上漆盒。霍去病打開漆盒,一枚小小的金印熠熠生輝。霍去病和伊寧對視一眼,拿起細看。“霍氏伊寧!”霍去病聲音一顫,緊緊握住伊寧的手。
“恭喜侯爺!”路博德起身敬酒,霍去病一團高興,以茶代酒。頓時席間略熱鬧些,寧寧四處奔竄玩耍,倒有了些喜宴的樣子。
“舅舅,嬗兒身子不好,又被靜兒她們嬌慣得過了頭,你到時多費心!”霍去病躺在竹榻上看荷塘中點點星光。衛青沒有回頭,“你放心!”
“寧寧性子像我,又是女孩,我就怕她到時嫁不出去!”霍去病笑了起來。衛青心底一痛,“你霍去病的女兒還愁嫁?”
“我就怕她像了靜兒,所嫁非人!”霍去病歎了口氣。衛青轉身,“你放心!”霍去病不再言語,朝衛青感激一笑。
“舅舅,我不信什麼殉葬,你到時別任別人胡來!”霍去病呼吸急促,衛青點點頭,“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