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路邊的宮女顯然不知情,見到她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霄白點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
——怎麼辦?
她揪著自己的裙擺混亂地思考著,怎麼辦,和段陌徹底鬧翻了,這事情要不要和裴狐狸說?和他說了以後,他會同意他們兩個人連夜逃走嗎?可是如果不逃,難道留在宮中等死?哪怕他再厲害,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啊,不怕一萬,隻是絕對不能有萬一啊。
“公主。”又一個宮女路過了。
霄白在她走遠之前扯住了她,問她:“喂,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住的地方在哪兒?”
宮女疑惑地看著她,她扯扯嘴角道:“前些日子發燒,我忘了好多事情。”
宮女一派恍然大悟模樣,拍了拍腦袋說:“原來是這樣,公主,請跟奴婢來。”
唯今之計,最安全的地方應該是那兒。段茗好歹和段陌當了那麼多年假姐弟真情人,她的寢宮說不定會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
段茗的寢宮其實霄白到過的,那還是她第一次進宮的時候誤闖。她還記得那時候段陌要送她很多金銀珠釵,隻是那時候她慌慌張張又是晚上,所以不大記得路和裏麵的樣子了。在宮女的帶路下,她漸漸靠近了那兒。那是個寂靜的宮殿,裏麵沒有一絲生氣,看來段茗走後段陌壓根就沒有派人看守,他是從來都沒有打算過讓她回宮住吧。
“公主,就是那兒。”宮女伸手指了指遠處的宮門。
“多謝。”
支走了宮女,霄白一個人進了段茗的寢宮。那裏麵布滿了灰塵,像是很久沒有人打掃了。房間裏放著一口櫃子,她忽然記起來裴言卿說過的話,他說每個寢宮都有個小房間是放貴重東西的,那段茗房裏應該也有這麼一個地方嘍?上次是毒蟲毒藥毒箭,這次她一個人能不能闖過來?
她廢了好些力氣搬開櫃子,櫃子後麵卻空空如也——沒有暗道?還是沒有找到?她又花了些力氣把房間裏裏外外翻了一遍,終於在床後麵發現了那熟悉的小門。糾結了好一會兒,她還是壯著膽子進去了——可是裏麵居然一個暗器暗毒都沒有?
那裏麵的確有個小房間,小房間裏麵黑漆漆一片,她又折回了大房間裏點了根蠟燭進去。房間很小,一根蠟燭就照得很亮堂了。那房間裏隻有一張小塌,牆壁四周掛滿了畫——都是一個人。從小時候撲蝶戲耍,到長成後的威儀盡顯,每一個都是段陌,段陌,段陌。
這就是段茗最寶貝的東西?
霄白想起了那有過一麵之緣的,臉色怨毒的女人,那樣一個人,她不善良,卻一心一意愛著一個人,還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麼形容她好。感情這玩意兒,還真是個麻煩的東西。這世上有那麼多聰明的人,夠狠的人,卻鮮少有一個人能躲過這個,真是——夠公平的。
房間裏的小塌上麵放著個小瓶子,瓶子裏有一粒藥丸,是段茗寢宮小密室裏唯一一個看著還比較玄乎的東西。霄白癟癟嘴,無恥地把小瓶子放到了口袋裏,走人——管它是毒藥還是解藥,拿了再說,改天讓林音瞅瞅。
等她出段茗寢宮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斜陽滿天。
霄白循著記憶慢慢走,難得成功地找到了回去的路,走到半路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等在夕陽西下的一株老樹下,身子有些僵硬。他的目光死死地固定在她身上,害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我那個,回來了。”她心虛。
那個人三步並作兩步到她身邊,瞪著一雙帶血絲的眼,眼神像是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