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中他的劍不在手邊,否則,他肯定一劍砍翻了韓曄!他已經忍了他太久太久,從去年冬天回京述職開始,一直到現在,他無時無刻不想把他剁成肉醬!

從小到大,他捧在手心裏的女孩,被一個突然橫出來的男人輕而易舉地奪走了,他措手不及,連還擊爭奪的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她偎在韓曄身邊巧笑倩兮。更加不可原諒的是,韓曄奪了他的女孩之後,居然那麼輕飄飄地隨手扔了她!

誰都不是傻子,他司徒赫更加不是!婧小白主動請旨嫁給一個垂死的病秧子,若不是心灰意冷,她不可能這麼做!

狹路相逢,司徒赫的鳳目死死地盯著韓曄,恨不能在他身上射出幾個窟窿來,而韓曄的星眸從他身上掠過,沒有一絲起伏,仿佛曾經深愛的女孩和想取他性命的司徒赫都不過是路人而已,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不值得在意。

絕情如斯。

司徒赫越想越恨得心口發痛,一條鐵臂圈著女孩的腰,另一隻手卻抬起她的臉,鳳目認真地望進她的眼睛裏,認真道:“婧小白,回去跟那個病秧子和離,我不準你和他在一起!他算什麼東西!”

他是真的瞧不上墨問,看她為那個病秧子整理頭發、衣服,還允許他親吻她的手,那麼溫和賢惠,一點都不似他熟悉的婧小白,司徒赫的怒火更是燒得熊熊。

傍晚的風夾雜著護城河水的清冷味道陣陣吹過,一縷發絲擋住了百裏婧的眼睛,她垂下眼瞼,輕輕搖了搖頭,態度堅決:“不,我不會跟他和離的。”

“那我就去殺了他!”司徒赫冷聲道。

大興國的將軍,經曆了戰場的風刀霜劍,渾身上下湧起濃濃的殺伐之氣,出口威嚴震懾讓人不由地打起了寒顫。

然而,婧小白無懼。

她從來都不怕司徒赫,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敢反抗他。

於是,婧小白開口,唇邊染笑:“赫,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墨問有什麼錯呢?是我選了他,是我害了他,說不定,連他都嫌棄我。這些天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最受寵的公主也好,最低賤的乞丐也罷,在一段感情裏,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而不被愛的那一個就是真正的失敗者,無論她從前多麼風光多麼高傲,她這輩子,隻能這樣了……”

“婧小白,我……”司徒赫沉痛不已,喉頭一哽,還想說什麼,黎戍等人趕著馬車追過來,隔著老遠就在喊:“婧小白,你丫的瘋了吧!敢把爺踹下馬,居心何在啊你!”

及至走近了,看到自己心愛的坐騎躺在地上不斷抽搐,黎戍雄得跪下了,摸著淩亂的馬鬃鬼哭神嚎地大罵:“婧小白,你真下得了狠手啊你!你怎麼不對飛沙也來一刀!你還爺的命根子來!”

司徒赫的坐騎“飛沙”本來慢悠悠地甩著尾巴,低頭閑適地吃著護城河邊的青青嫩草,聽到黎戍這一聲叫喚,不滿地邁開馬蹄朝他奔過去。

“飛沙”性子烈,被它踏著了,非死即傷,黎戍嚇得慌忙爬起來,躲到司徒赫身後去了,探出頭看著“飛沙”繼續罵:“司徒赫,你家的畜生都這麼霸道!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眼一低,看到司徒赫抱著百裏婧,黎戍伸手就把他的手給拍掉了,欲十足地架著司徒赫,哼道:“滾回家吧婧小白,別不守婦道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的!衝咱們這交情,爺好心告訴你,有人給皇上呈了奏折,說你和那個病秧子成親之後一直分居,明兒個肯定會有人去左相府探查,要是真查出此事屬實,你這罪名可就大了!分明是借賜婚的幌子,糊弄天下百姓和陛下鬧著玩兒呢!”

聽完這話,百裏婧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往後退了兩步,距離一下子就疏遠起來,抬頭笑了,一點不惱:“說的也是,我是該回去了,黎戍,麻煩你送赫回元帥府吧。”